正文 十五、傷(二)(1 / 1)

吳為善苦笑,心想:幾個鍾頭前我還用這法兒對付她呢,轉眼就是她炮製我了。哈哈,真是報應不爽。額頭上的掌心柔膩,夾有縷縷幽香,倒也愜意得很。

李素到屋中下廚,半個鍾頭後端著食物來到院內。吳朱二人都忙著調理傷勢,朱楚楚的手不知不覺從前者腦門撤開了。吳為善調養這半天,胸口鑽心的痛楚已消了三成,正自欣喜;突覺額頭一涼,天靈蓋複被扣住,李素聲音遠遠傳來,焦急萬狀:“小姐你千萬別傷我哥哥!”

“你把食物端過來。”

李素不敢不從,端著食物來到他們麵前。吳為善身體一動,複又軟倒,一副力不從心的模樣。朱楚楚瞧在眼裏,手上加了兩分力,吳為善登時頭昏腦漲。朱楚楚瞧著他肌肉扭曲的模樣,笑吟吟道:“這是報我掌底受辱之仇。飯來啦,吃吧。”說著鬆了手。吳為善第三次試圖坐起,仍以失敗告終。李素見狀,忙扶住他背,幫他起身,左手剛舀起一勺粥要喂他,立刻聽見楚楚的怒氣衝衝的聲音命令道:“不許扶他!”

李素扭頭,發覺朱楚楚死死盯著自己,怒不可遏,手一顫,一勺子粥便灑在地上。朱楚楚又重複一遍:“不許扶他!”李素又害怕又不解:“哥哥坐不起來怎麼喝啊!”朱楚楚道:“他坐不起來就餓著,你若喂他我現在就殺了他。”李素見她柳眉倒豎,動了真怒,隻得將其輕輕放在地上,照顧李哲去了。李哲已經醒來,隻臉色和黑衣白麵相差無幾。李素喂他喝粥,他勉強喝了半碗。李素見半碗粥下去,他慘白的小臉略有起色,心頭稍微。

吳為善喝不了粥,隻好餓著肚子繼續運氣療傷。漸漸心中一片空明,外傷雖不怎地,內傷卻好了五六成。他又閉目養了會兒神,才慢慢睜眼。其時日正偏西,萬籟俱寂,素哲姊弟相偎而眠。一顆晶瑩的淚珠掛在姐姐鼻翼上,弟弟嘴角微微抽搐,似在睡夢中也能體味到毒藥的痛苦;朱楚楚坐得很近很近,香氣縈繞他的周圍,若有若無。夕陽下,她雪白的臉蛋格外可人,長長的睫低垂,柔柔地蓋住了顧盼動人的眸子,亦不知是睡是醒。吳為善呆呆地望她,望她嬌美的麵龐,過了一會兒,睫毛微顫,少女張眼了。四眼交彙,楚楚頰上平添一抹酡紅,莞爾道:“睡醒啦。”

我根本沒睡啊。吳為善心道,盡管什麼沒說。朱楚楚問:“我不讓李素喂你,讓你餓肚子,你恨我不恨?”吳為善不語。朱楚楚急了:“本姑娘問你話,你耳聾了嗎?還是身上想多個窟窿?”邊說邊拾起長劍。

吳為善道:“我被你刺得半死,動都動不了,就算恨又有什麼法子?”朱楚楚聽他回話,頓時消了氣,道:“我也不是想餓著你,隻不過看不慣李素那賤丫頭抱你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語塞,臉上有些發燒,吳為善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正為她適才說的三個字而憤怒不已,結結巴巴問:“你……你怎麼敢用這麼卑劣的詞形容她?”

朱楚楚冷笑:“我愛罵她賤丫頭,怎麼了?”一見吳為善的表情,也不知為何竟心軟了,溫言:“好了,對不起,我以後不說這話就是。你一定餓了,我喂你喝兩口粥吧。”吳為善剛想叫她滾開,突然靈光一現,改口道:“多謝你啦。”朱楚楚粲然一笑,舀勺米粥便要送到他嘴邊(她不願像李素那樣扶他坐起,而是俯下身去),不料手剛伸出就動彈不得了。

吳為善已經趁機把她穴道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