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鬆的話語因為狂喜而微微發抖,其中的怨毒更是藏也藏不住。吳為善正焦急萬分,忽覺身上靠上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低頭,發現朱楚楚嚇得俏臉煞白,撲到吳為善懷中瑟瑟發抖。此刻的她不再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僅僅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小女孩,柔弱無助。吳為善情不自禁地張開臂膀摟住她,她飛霞過耳,匆匆躲離他的懷抱。他這麼一分神牆裏的對話立刻聽不見了,等他重新聚精會神時鄭鬆正在說:“……韓大江夫婦共有三個孩子。一個大雷雨夜,小兒子因為雨天不能出門在前廳玩耍。你破門而入一劍刺中小兒子的胸口,孩子臨死的哭號引來了爹娘。當時你站在他的屍首旁,提著染血的長劍,劍上的血一滴滴滴在地上。用比我現在還要殘酷無情的口吻道:‘馮依青的命我要你們全家來償!’”
吳為善乍聽見“馮依青”仨字,心潮澎湃了老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母親叫依茹,和依青有一字之差。鬆了口氣,可古怪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
馮依青和自己母親有血緣關係,還是二人名字的雷同純屬巧合?
“……當爹的竭力保護母子三人死在你的劍下。你踏著他的屍體來到母子三人麵前。母親宋寶霞跪下求你放過兩個孩子,你隻是笑,視若無睹;大兒子擋在前麵想要保護母親和弟弟卻被你打昏死過去……”
“隻怪我當時粗心大意,以為你死了沒有再補上一劍殺死你!”
“不錯!我就是韓術。二十年前我醒來時,偌大的韓家竟沒一個活口!你有過最親最愛的人死在你麵前你卻無能為力的感受嗎?打那時起,我的心中除了仇恨就什麼都不剩了。”
吳為善觸景生情,眼前又飄過養母的影子。
“……我孑然一身漂泊江湖受盡世人的辱罵與唾棄。幾次想一死了之,想到大仇未報又生生熬了過來。我加入獅子幫當一個再屈辱不過的雜役,沒有人在乎我,我活著還不如幼時家裏的一條狗!連最卑微的弟子都可以隨便欺侮我。
“當時我的堂主是趙才智,他待我還可以,一次我被幫裏的混蛋們欺負給打折了腿還是他幫我接好的。要不是他不肯配合我我是不會要他小命的。
“幫主江仲豪也不是一點沒幫過我。我當雜役的第三個年頭上他提拔我做他的弟子,悉心教導我,兩年後的比武大會上我技壓群雄,當上了副幫主。可惜好景不長,我當上副幫主沒幾天江仲豪就疑心我了。他把我囚禁起來,百般淩辱,剜掉了我一隻眼睛把我拋到荒山野嶺中。九死一生後我狠心自毀容貌,重新混入獅子幫中從頭幹起。我要報仇。
“我化名鄭鬆,謹慎又謹慎,一直未被識破身份。現在我羽翼已成,他們父子倆馬上就會步你的後塵。你在黃泉路上有人陪伴也不會太孤獨。哈哈哈。”
黑衣白麵等他笑夠了,諷刺地笑了笑:“倒真是謝謝你為我費心了。”
“現在有禮貌了?知道怕了?想軟語相求求我饒了你一命?嗯?”
“我黑衣白麵從未求人一次!我平生作惡多端,我活該得到報應。但你的下場恐怕會比我慘十倍!”
韓術笑聲給卡在喉嚨裏,刀痕遍布的臉孔因暴怒而扭曲得愈加可怖,獨眼光芒瘮人;外麵,吳為善發瘋似的拍打著牆壁,也不顧是否被發現,大叫:“韓術!你膽敢動黑衣白麵一根汗毛我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