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降妖大會。
仙教主山麒麟習慣了數十年的冷冷清清，乍一下來了這麼多遊人有些應接不暇。我們的吳為善這回扮作個大腹便便的官老爺，紫袍被填充物繃得緊緊的，讓人擔心上麵的扣子會不會掉下來。朱楚楚一身珠光寶氣，也穿了那天買的絳紅長裙，粉頰被紅衣一襯，更顯秀麗。兩人像兩團火焰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吸引眾多人的眼球。絕大部分人都是先瞧朱楚楚，可馬上被吳為善的樣子嚇得移開目光。
楚楚屏息諦聽了會兒，吃吃發笑：“人家都說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偏偏嫁給這樣一個醜八怪，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話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這麼說不是等著讓他吃我豆腐，臉有些紅了。
吳為善卻偏不領情：“你把我搞成一副閻王樣子，誰誰見了都不敢多看，這也太不好了罷。”
“人家都不看你才不會壞事呢。呀，我明白了，那邊有幾個黃花閨女，你惱我把你弄成個怪樣子人家都不理你是不是？”
“什麼亂七八糟，越來越離譜了。我說朱大小姐不是在吃醋吧？”
“呸！瞎扯淡！我朱楚楚會為你這個醜八怪吃醋！……”
“咦，這倒奇了。我好像記得幾天前某某人剛說我好看呢。”
“你……我真是說不過你……”
“這麼說你承認了？”
“……”
“哈！”
路上行人發現那個紫袍醜人忽然哈哈大笑，他不笑倒好，一笑原本似閻王的臉虯結扭曲，更加怕人，均遠遠避開了。
一人隨流湧向一條窄道，等了很久才從石壁間擠了過去。登時豁然開朗。遠遠看見一個牌樓，上麵有大篆三字。楚楚瞟了一眼：“呦，是大篆。我隸書還認不全呢，何況這個。善兒你認得麼？”她也不過隨便問問，不料吳為善真答話了：“紫瑄道。”楚楚又驚又佩，不住懷疑：“你說你打小擱農民家長大的，農民家連大篆都會，隻怕是騙人。”
“我沒騙你。養母是沒教我識幾個字，但妹妹什麼都懂。《仙術論》上有好多要義是用大篆寫的，我在獄中沒少向她討教。”
楚楚冷笑：“你們四年幹的事倒真不少。”
“紫瑄道是什麼地方？”
“弟子切磋武藝之處。這兒又一扇大門，進去就是了。”
二人擁入門內，果見一巨大擂台。台下早聚了不少人，絕大部分武師打扮，也有不少平民百姓。吳為善除幼時和養母逛廟會外從未見過這麼多人，一下子見這麼大場麵有些不適應，自顧自渾渾噩噩地道：“不知妹妹和前輩在哪裏……”台上陡起人聲，吳為善定睛向台上望去，見五十平米左右的巨台中央一仙做了個四方揖，同時朗聲道：“諸位武林朋友光臨本派，本派不勝榮幸。正如會名所言，我們對妖就是要降之滅之，殺之除之……”話未說完，已搏得台下一片喝彩。朱楚楚瞧吳為善，後者臉上戴了麵具看不出表情，不過從他憤懣的眼神看心裏定是不好受。楚楚怕他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悄悄握住他的手，吳為善知她所想，向她略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