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於是和寇萬裏他們一同起程前往姑蘇。李素果真聽她勸告，躲西門羽霓遠遠的，西門也果真沒再把她怎樣。她天天和寇媛芳一起漸漸熟了，久而久之互相便以姐妹相稱。寇兄妹一次偶見她對花吟詩，問了幾句發現她居然頗有文學造詣，又驚又喜。
幾人從紹興北上，路經杭州。寇媛芳說西湖風景如畫，一定要去看看，寇萬裏和西門都不反對，唯李素一人默然無語。媛芳心細，見狀問：“有什麼不對麼？”
“沒什麼。”心裏卻想：我去西湖卻沒有哥哥陪伴。
“李妹妹你去過西湖嗎？”
“沒有，”頓頓，“自古詩人才子鍾情西湖的不計其數，東坡有詩雲：‘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我一直想見一見。”
“說來我也有好幾年沒去過西湖了。萬裏你是否記得上回我們去還是朔冬，天上罕見地飄著雪花，咱們和飛燕姐一起堆了個好大的雪人？”
“怎麼不記得。那年你才六歲，淘氣得很，趁我不注意抓了一大把雪塞我衣領裏，冷得我夠嗆。”
“你可莫怪我，這是表姐的主意。咦，李妹妹你怎麼了？”
“沒事。”李素扭頭不讓三人看見她眼中的淚水。
“你倦了，這就去睡罷。”
月色入戶，李素抱影無眠。她久久不能釋懷媛芳早些說的話，心中煩悶已極。他們要去西湖，時值五月下旬，也正是遊覽的好時候，一切都那麼稱心如意。
惟獨他不在。
泫然。沒有哥哥，她隻身一人去西湖還有甚麼滋味？昔日的諾言如在耳畔，無論水光瀲灩還是映日荷花，隻能枉增心碎罷了。不如悄悄走了的好。可寇姐他們明天一早不見我會怎麼想？
她搖頭。我叨擾他們這麼多天，寇姐或許有幾分真心相待，她哥哥卻一點也不喜歡我，隻是礙著妹妹麵子不好表示而已。西門公子……唉，我一想他就心驚肉跳，還是走罷。
她輕輕推開門。
下樓，來到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她走了兩步，一家開張的店鋪赫然躥入眼簾。周圍商店早已打烊，門窗緊閉，這家卻燈火通明，桌上趴著一個人，麵前擺一壺酒，早已酩酊大醉。看著他落泊的樣子，李素突然切身體會到“同是天涯淪落人”是何滋味，胸中湧起股衝動想要上前和他說說話，正盤算著，陡然被人從後麵攔腰抱住。
西門羽霓！
“你放開我！”李素嘶聲大叫，竭力掙紮。店中那人動了動，醉眼乜斜地四處瞟。兩片唇貼住她的玉頸，呼出的熱氣讓她骨軟筋麻，嘴唇動了動，她聽見西門笑道：“這裏沒人，你就叫到天上去也是惘然，哥哥我是要定你了，妹妹你就閉了眼慢慢享受吧。”
“住手！”趴在酒壺旁的人施展輕功，一個燕子抄手來到二人麵前。少年麵有倦容，雖微有醺意仍目光如電，竟是酒樓和楚楚過不去的那個仙教劉史青。他比上次見麵憔悴許多，顯然近些天生活不順，然而他好管閑事的脾氣卻是一分未改：“這位兄台你非禮少女，實在不該。”
西門冷冷道：“和你沒關係，滾一邊去。”
劉史青本就有氣，被他一激登時火了：“這事我管定了。有我在你不許碰這少女一根毫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