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你感激我的！”
“我愛你，這樣夠了麼？”未及細想話已脫口而出。楚楚低呼一聲，剛剛站穩的身子又搖晃越來人，被吳為善及時扶住她的胳臂，另一隻手自然而然摟住她纖腰，不等她做好思想準備她就已經第三遭倒在他的懷裏了。
“吳為善，低下頭，看著我——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真的？”
晨曦中，他的目光澈若秋水。
“我從來沒比現在更認真過。”
“我要你嚴肅一點，別嬉皮笑臉的。你可是真心愛我，一輩子也不會變？”
“要不要我再立個毒誓？今生今世我吳為善隻愛朱楚楚本個人，如有貳心天地不容——”話未說完，楚楚已用手捂住他的嘴。
“虧你自詡讀過書，除了天地不容，天打五雷轟之外也不會說別的了。”她莞爾，笑容轉瞬即逝，“你知道嗎？人的心是會變的。當年爹爹娶娘的時候信誓旦旦，說他心裏永遠隻有娘一個人，他要愛她，嗬護她走完一生。比你說的好聽多了不是嗎？可我才七歲他又娶了一個女人，娘天天以淚洗麵，沒幾天就死了。我也不要你什麼海誓山盟，隻希望你真像你說的那樣一直不變。你若負心，我也不要甚麼天誅地滅，我寧可……我寧可用我掌中劍一劍殺了你。”
“楚楚！”
“怎麼你害怕了麼？”她嘲笑著他的表情，“我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立刻自刎以謝。你為什麼不肯？”
“我肯。”
她把頭埋在他懷裏：“其實我真的好自私。我明明已經走不動了，還把你留存這裏陪我。到時仙教來了就什麼都完了。你能這麼說，我真的好開心。我想讓你陪我到死，黃泉路上也有個伴。你肯答應我嗎？”
“我會陪著你，但我們誰都不會死。”
“好呀，你就哄我好了。我喜歡聽你哄我。我們一同到某個深山老林裏去，什麼仙教九妖派通通拋到腦後，這一輩子逍遙快活地過日子。”吳為善眼見是情意盈盈的秋波，耳聽是深款款的傾訴，心中蕩漾的情感再也遏製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
淚水的鹹味，舌尖麻麻的令人心碎。
他吻她臉頰時楚楚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然後毫無征兆他的脖子奄忽被她勾住。
她在吻他。
不知多久，四片唇才分開。楚楚在顫抖，原本蒼白憔悴的臉蛋平添一抹亮麗的紅，一如漫天朝霞，豔麗得令人忘卻呼吸。
“我就是現在死了也心甘情願。”
一個“死”字把他拉回現實：“天都亮了，我們真得走了。”
“你想到什麼法子把我弄走？”
“敵人剛走我就想到了，或者說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結果後來你……我們說了這麼多的話，又卿卿我我了半天，才拖到現在。”
“你能把我怎麼樣？不會又和上次似的背我走了吧？”
“我馱你走。”他換了個字眼。
“什麼意思？”
“剛才那道光，照得我好難受，但……同時，我也記起了很多東西。好像那些東西一直流淌在我血液裏，隻是我一直沒察覺而已。自從養母過去以來，我就對我的……本性畏台蛇蠍，我學武功就是希望壓住我的本性，不要亂傷人。直到剛才我才想起我應該正視我的本性，而且這樣說不定還能救我們的命。”
“你要施一陣妖風把我攝到西域去？”她開玩笑問。
“我不會呼風喚雨。也許我父親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但我才疏學淺，鐵定是不能彀的了。但我可以……總之你先站開些，我……我想試一下，但我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
“吃了我。”
“應該不會。”他笑了笑。楚楚滿不情願地離開他的懷抱，幾乎同時他渾身上下都發出耀眼的白光，他整個人就淹沒在瞬間奪目的光華裏。
“善兒——！”
光華消失了，吳為善原先立足的地方出現一條獅子大小的白狐。他不確定地望向瞠目結舌的朱楚楚，他的雙眸裏是兩顆紅寶石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