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自己在秦屠夫一家人麵前說下的話,若是他不能辦成此事,不但白白惹人恥笑,怕是連名聲都會受損。
——明知道陛下有錯,卻不肯直言,這跟那些隻知道媚上的小人又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裏,孫潛麵容一整,肅然拱手說道:“陛下,草民鬥膽說一件事,還請陛下為草民解惑。”
在不曾真正走馬上任之前,孫潛絕不會口稱“微臣”。
秦佑安微笑這伸手摩挲了兩下龍椅的把手,開口說道:“愛卿有什麼話直說,朕赦你無罪。”
孫潛一聽這話更加放心了,立即說道:“陛下,草民聽聞,仁聖皇太後並非陛下生母,不知是否屬實?”
“放肆!”侍立一旁的太監總管尤貴,立即嗬斥一聲。
“草民該死!”孫潛立即跪了下來請罪,卻依舊固執地等著皇上的答案。
尤貴還想再說,見皇上抬手阻止,就識趣地退了下去。
秦佑安不怒反笑道:“孫愛卿怎麼突然問起朕的私事來了?”
孫潛立即鄭重地回答道:“陛下,天子無私事。”
“好一個天子無私事。”秦佑安輕聲說道,看起來並無怒意,他看著孫潛繼續說道:“朕也無意隱瞞此事,告訴你也無妨,母後的確非朕之生母,但母後將朕教養長大,又輔助朕打下這天下,可以說,沒有母後,就沒有朕的現在。對朕來說,太後不是親母,勝似親母。這下,孫卿家可明白了?”
秦佑安也是在告訴孫潛,皇太後對他的重要性,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太後帶給他的,跟旁人無關,若是孫潛識趣,就不該再繼續逼問。
可惜,孫潛並不明白他這番苦心,他隻知道皇上承認了這件事。
因此,他又問道:“既然太後娘娘並非陛下親母,那陛下的親生母親……”
秦佑安眼睛微微一閃,惋惜歎道:“在朕出生之後不久,母親就被人謀害而死,就連朕也差點死於他們之手,若非母後救了朕,朕恐怕早就屍骨無存了。可惜因為他們的身份,朕就算現在貴為皇帝,也不能殺了他們替母親報仇,朕真是愧為人子。”
說完,臉上露出幾分悲慟和自責來。
孫潛聽了這話,心裏先是一驚,隨後便有些不安,因為他突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聯想。
能讓皇帝如此為難,甚至連母仇都不能報,隻能是陛下的親近之人。
又想想,秦屠夫身為陛下親生父親,卻連半點封賞都沒有,就足以證明一切了。
如此一來,事情就說得通了。
陛下奈何不得自己的親生父親,隻好不管不問,眼不見為淨。
就連他知道實情之後,也不敢說,陛下這樣做是不孝。
但話又說回來,這隻是他的猜測而已,事情到底如何,他不敢深想,更不敢深問,他隻能暗暗安慰自己,事情不會像想的那般糟糕的,不甘心就這麼收手。
而且,他始終記得自己之前放下的大話,若是不能完成,自己顏麵何存?說不得還得再試探一下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