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車隊抵達蒼州。
我爹風風火火從馬車上下來,懷中抱著虛弱的我娘,直奔訂好了的客棧,鵬叔轉頭吩咐侍衛火速去尋醫館,以及布置車馬停頓,一幹人等忙得不可開交。
我也從馬車裏躥出,準備追上我爹,手腕卻被墨痕拽住。
我愣了愣,回過頭,“有事?”
墨痕不愧是墨痕。稍加休整,眼前這個英俊的綠衣少年已從被我故意惡心的崩潰當中回過了神,他一臉的嚴肅,點了點頭,“嗯。”
我怔了怔,他卻已撒開了我的手,二話不說,轉頭就朝一旁的一條小胡同走。
我回了神,忙不迭地追上去,“做什麼——”
“事”字還沒出口,他的腳步一頓,我火速刹車,這才沒撞上他英挺的背。我扶牆站直身子,耳畔聽到他低低的一聲,“看那些人。”
我揉揉鼻,探出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在這條小胡同內,竟有一條蜿蜒的街道,裏麵有不少的百姓在擺攤謀生。
街道不長,生意卻繁忙,喲嗬聲,招呼聲,討價還價聲聲聲入耳;賣陽春麵的,賣糖葫蘆的,賣紙鳶的,賣餛燉的……這場景欣欣向榮!此情此景,令我不禁感動,都這個時辰了,還這麼熱鬧,看樣子,蒼州人民的生活基本上已達到小康水平!
感動完畢,我注意到了墨痕說的那些人——
黑衣。
勁裝。
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們是一夥兒的似的,還齊刷刷都梳了同一個發型。
我看得嘴角一抽,福至心靈,莫非,這就是話本小說裏的反麵角色大壞人?正要發問,就聽墨痕低聲又說了句,“你再看城頭。”
我往城頭一看,喲嗬,無獨有偶!
青衣。
勁裝。
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們是一夥兒的似的,也齊刷刷梳了同一個發型!
這場景委實太過狗血,我當場就沒忍住,脫口而出,“我靠,他們在拍電影?!”
墨痕朝我翻了一個“你沒救了”的白眼,忍無可忍,“拜托,是我們被他們跟蹤!”
我悚然一驚,驚完又愣,“被兩撥人跟蹤?”
墨痕沉了臉色,“嗯”了一聲。
吼,敢跟蹤小爺?活膩味了?!我摩拳擦掌,勾出冷笑,將指節按得劈啪作響,“小墨子,二對十六,有信心沒?”
“完全沒有。”墨痕搖頭。
……喂!要不要這麼快就認慫!瞅著墨痕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的那副熊樣兒,我的嘴角抽了一抽,他卻拽住我回頭就走。
“去哪?”我掙紮,不想走。
“找將軍。”
*
將軍剛剛安頓好將軍夫人,正守在夫人的床頭。
我和墨痕一前一後進了房間,我第一眼先看我娘——我娘雖然睡了,臉色卻已如常,腰側的傷也被處理好了,睡顏美好而又寧靜。我心下一安,這才看向一旁坐著的男人,輕喊,“爹爹。”
我爹原本低著頭,在出神,聽到我喊,猛一回神,他的第一反應,竟是抬手去抓一旁的劍柄。
我一驚,“爹爹?”
他手一頓,“……是綿兒。”鬆了口氣,失神般喃喃自語,“爹以為是那個人……”
那個人?哪個人?
我好奇要問,我爹卻已繞開話題,“找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