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楞了一下,看著他嚴肅的小臉,真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這麼小的年紀就開始偷偷做異獸獵人,本以為會是個和阿德萊德一樣放`蕩不羈的孩子,沒想到意外的沉穩,三觀端正。

如果被他知道我曾經把打黑拳當成家常便飯,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我忍不住又拍了拍他的頭,手感絨軟,像隻乳臭未幹的奶狗:“下次不會了。”

但是那些錢真他媽可惜。敗家孩子。

維克托有點高興的樣子,咳了聲:“你知道就好。”

我們一路走回了鐵匠鋪,裏斯在院子裏打劍,光著上身,看著瘦瘦弱弱的,也有一身結實的肌肉。他看到我們,抹了把汗,說了聲:“回來啦。”

“回來了。”我們應了聲,裏斯讓維克托自己去玩,他不放心的叮囑了我聲別忘了,指的是明天開始教他柔術的事情,我點了點頭,他才走了。

我看著裏斯道:“說吧,什麼事?”

裏斯又開始敲打手中的劍,這東西在錘煉過程中不能有太長時間的間隔,否則懈怠一步,前功盡棄。他端詳了一下劍身,換了個角度,邊打邊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想問問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看著燒紅四濺的火星,有刹那的恍惚,低聲道:“我不會留太久。”

這段時間來,我日夜想的無非是怎樣回到故地。聯邦和帝國近三十年來都是敵對狀態,明爭暗鬥,激流暗湧,通信和交通完全被切斷,我要回去,幾乎難如登天,完全無從下手。

但是在鄰裏的聊天接觸中,我了解到帝國並不限製民艦出入,因為能源開采實行官商結合,記錄在編製內的民用星艦也可以進入荒星,采集能源。而這種記錄在冊的民艦,隻有帝都裏最大的幾家工會和商會有。

我必須想辦法進入那裏。一旦能抵達荒星,超出帝國武裝管轄的範圍,我將有更大的幾率離開。而那之後,一架機甲或者飛行器,將會是很好的選擇。

至於這些東西從何而來,怎樣進入聯邦境內,我都盡量不去想,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多想隻會徒增煩惱。

“去哪啊?”裏斯擔憂的問。

“去帝都。我有些事要做,在這裏也隻會給你們帶來麻煩。”說實話,我無法寄希望於安德魯真的放過我了。

完全難以揣測他的心思和行動,不知道他會不會下一刻就突然出現,更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派人在暗中觀察著我的行動。這種未知的境況幾乎讓我心驚膽戰,分秒都無法多待。

“談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裏斯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像隻好脾氣的草食動物,“我知道你有事要做,也不會問你要去做什麼。隻是,保護好自己,不要冒險啊。”

我看著他的側臉,眼角的細紋都帶著溫柔的弧度,平和又快樂的樣子。我實在不能破壞這份平靜,盡早離開吧,我想。

“還有,維克托知道嗎?”裏斯忽然問道,“他知道你要離開了嗎?”

我回道:“他還不知道。再過個十來天吧,等都打點好了,我再走。”

裏斯擦了把汗,笑著歎了口氣:“這孩子啊,看著是個誰也不親近的倔脾氣,實際上很細膩,是個長情人。你走了,他不知道多傷心呢。”

我有點驚訝:“是嗎?”

裏斯點了點頭:“他挺喜歡你的。我在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把他撿回來,這麼多年,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小孩子嘛,這是把你當哥哥了。”

我笑了笑:“你夠了解他的。”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驚訝道:“維克托....是?”

“撿回來的。”裏斯點了點頭,“他自己也知道的。”

我哦了聲,想起了什麼,說:“對了,我想教維克托些體術,可以嗎?”

“行,小心別受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