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太過於刺激了,死屍般的維克托,貪婪咀嚼的灰狼,在我疼痛的視野中化成一片血紅,幾乎不記得自己幹了什麼,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圍全是血和灰狼看不出身形的肉塊,上麵燃燒著未熄的青焰。
我踉踉蹌蹌的走到維克托身邊,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這裏是黑森林啊!把他一個人綁在樹上,毫無行動和反抗的能力,無異於給異獸獻上了一頓豐富的大餐!我在怒火之下完全失去了理智,我什麼也想不到了....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我抬起手來,狠狠甩了自己兩巴掌。
狼腥臊的血沾到了我嘴角,苦澀的令人作嘔。
我甚至不敢去確認他的生死,滿是鮮血的手抖的不成樣子,想觸碰他的臉,卻對上了一雙冷冷的眸子。
我睜大了眼睛,那一瞬間的喜悅和後怕排山倒海般朝我湧來,我的嗓子哽住了,猛咳了幾聲,像是重新獲得了空氣般:“你..你還活著....”
他竟然在這麼長的時間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肉被從骨頭上撕扯下去,忍受著殘酷的痛意,卻一聲不吭。
我愣愣的看著那張嘴唇都蒼白了的臉,眼中澀痛,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臉淚水。
“你這樣...又是做給誰看呢。”維克托沙啞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他滿頭大汗,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那雙灰暗的眸子中卻似乎有一絲報複的快意。
他斷斷續續的說:“把我留在這裏...的人...不是你嗎...要殺了我的人...不也是你嗎....”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汗濕的嘴角勾出一個笑來,“....都是你。你哭什麼?”
這幾句話的威力不下淩遲,我痛的發瘋,不知如何是好,幾乎想把自己也像那條灰狼一樣一片片撕扯的四分五裂,卻也在這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飛快的撕下身上的衣服,用布條裹住他的大腿和胳膊止血,又拿上掉落的衣物按住其餘的小傷口,所幸這兩條灰狼應該才剛來不久,不然就不隻是露出白骨這麼簡單了。我把他抱了起來,移動間維克托終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把頭深深的埋入我的肩頭,我卻管不了那麼多了,抱著他飛快的跑向了之前的酒館。
我一腳踹開大門,不顧周圍驚訝的目光,對著酒保吼道:“給我找個房間和大夫,快!”
酒保看著畏縮,關鍵時刻也機敏,被我赤紅著眼睛的樣子駭的二話不說,五分鍾之內就找到了醫生,但那醫生查看過維克托的傷勢之後,聳了聳肩無奈道:“不行,這撕裂傷太嚴重了,我這的醫療工具有限,你得快點帶他進城,不然感染了就麻煩了....”
我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強忍下揪著醫生領子吼的衝動,因為我知道這毫無用處。
我揪扯著自己的頭發,深吸了口氣道:“給他簡單包紮一下,快點!”
醫生飛快的包紮好了維克托的傷口,手法粗魯,維克托的身體一陣陣痙攣,麵色慘白到不似人樣,卻仍然保持著清醒,也許這才是最殘酷的折磨。
我不顧別人的目光,直接扯下上衣,把原本要給維克托穿的那件女裝套了上去,很緊,但所幸我瘦了很多,勉強能塞進去。不出意外的話,聖殿應該已經開始搜捕我們了,但巫妖再次出現的事情不好大肆宣揚,對外放出的很可能隻是兩個普通的通緝犯的消息。
我們要混進城去,就必須變裝。但誰想到,這女裝竟穿在了我身上。
我馬馬虎虎的把衣服弄好,戴上假發,抱起震驚的看著我的維克托,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城門口,接近排隊隊伍的時候,把他放了下來,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扶著他。
“你這是...做什麼...”維克托嘶啞的問,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別說話。”我低聲說。
我捏著嗓音,把頭巾壓低,對著排隊的人小聲哀求他們讓我先過去,人們看到滿身是血的維克托,紛紛退避三舍,讓出了位置。
此時已近半夜,門邊打著哈欠的守衛頭一點一點的,聽到這陣聲響猛的驚醒,不耐煩的吼道:“..誰?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