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白色的實驗服,上麵都是血跡,可他身上卻沒有什麼傷口。我鬆了口氣,把手貼在玻璃上,湊近細細的看他。

是受傷了嗎?看起來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好....

一堆帶著口罩的人圍著他,指手畫腳的討論的什麼,可索蘭像是什麼也沒聽到,微闔著的眼簾透出一絲疲憊,不知在想什麼。

即使是這樣完全被動的緊縛著,放鬆的躺著的,卻沒有人能忽視,或者輕視他的存在。像隻慵懶的雄獅,即使在休息,也透著骨子裏的攻擊性。

這邊穿軍裝的男人用話筒對那邊說了句執行,戴口罩的人敬了個禮,衝其他人點了點頭,他們遞給了他一排冰冷的注射器,衝索蘭的頸部紮了下去。

我這時才覺得不對,這不像是療傷,更像是....

注射器的液體飛快的注入了索蘭的皮膚裏,他臉上的表情變了。不再是無所謂的樣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額角和脖子的青筋爆了起來,像是在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一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努力換著氣。

他的手臂上,臉頰上,慢慢的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青綠色的鱗片。

他們對他做了什麼?!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猛錘了下玻璃,卻沒喚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怖的鱗片蔓延的速度很快,也讓索蘭越來越痛苦,他的雙瞳變成了黑色的豎線,像是沒了理智般,發出了獸化的可怖吼聲。劇烈的掙紮和壓製,皮帶幾乎被他掙斷,十幾個人狼狽的按著他的身體,裏麵一片混亂。

他們,在用索蘭做實驗!

這種絕對不會為大眾接受的實驗,應該是聯邦軍部內部除了審訊外最黑暗的一麵,我曾經有所耳聞,可是索蘭是科爾特家族的人,他們怎麼敢這麼對他!

為什麼,為什麼....

我紅著眼睛沒命的踹那扇玻璃,可這時候,裏麵索蘭的身體猛的震了下,不動了。我嚇的楞在原地,然後看到了讓我肝膽俱裂的一幕。

索蘭皮膚上的鱗片開始脫落,連帶著他的血肉一起,像花瓣凋謝一般,卻比那血腥可怖的許多。

我管不顧的揪住旁邊穿軍裝的男人,手卻撲了個空。即使知道他聽不見,我還是大吼道:“停下來,放開他啊,混蛋!放開他....快點...放開他啊!!”

我聲音抖的不成樣子,已經怕到了極點,腿軟到幾乎跪了下去,才聽到那男人對著話筒道:“夠了。這個排異反應太強烈了,準備換血。”

戴口罩的人點了點頭,一堆人把許多管子粗魯的插到了他身上,泛青的血從透明的管子流了出去,慢慢變成了紅色,索蘭像具屍體般毫無生氣的側著頭,他的臉剛好對著我,我的目光就這樣和那雙無神的綠眼睛對上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

喜歡一個人的暖意還沒好好感受到,砰砰跳動的心已經被攥住了,猝不及防變成了尖銳的痛意。

全身的血被抽走後,那豎線般的瞳孔慢慢變回了圓圓的形狀,染血的睫毛可憐兮兮的垂著,看起來又無辜又難過。

我的眼眶已有些濕意,慢慢的把手放上了玻璃,觸碰那雙漂亮的眼睛。

鬼使神差的,我第一次為那樣在空中自爆的行為後悔。我為自己的果決和勇敢自得,卻未曾想過一點別人的感受。

光是看到他這樣我就受不了了,索蘭當時是什麼感受?

我還在貪婪的看著他的臉,耳邊卻傳來了軍裝男人冷酷的聲音:“恢複的真快。”

“ss級的基因就是不一樣。”

“準備下次實驗吧。”

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下一次??....混蛋!!

我剛要撲上去,卻被一陣低沉的鍾聲驚醒。頭痛欲裂的撐起身來,我還在那個房間裏。

耳邊的鍾聲不停,一下下像是在敲擊著人的腦袋,向窗外望去,已經是黃昏了,一群白鴿飛過赤紅的夕陽,落在聖殿的尖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