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的金發完全拂到後麵,露出了漂亮的額頭,鼻梁到下巴的線條像雕塑一般,不笑的時候甚至給人一種過於冷酷的感覺。
可是我知道他笑起來的時候多可愛。
還有些恍惚的想著,索蘭卻忽然說話了,語氣不怎麼好,眼睛還是看著窗外:“你今天怎麼回事?”
我忙收回目光,也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什麼?”
“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他聲音有些低,甚至帶著些無措。
我沒看他,用極為冷靜的聲音說:“科爾特少校,也許你以往對我有些誤解。”
“我解釋了很多次,我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你。可惜你並沒有在聽。我感到很抱歉,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我聽到這些完全可以稱之為虛構的謊言從我嘴裏一句句吐出來,完全不受控製,也許還帶著些報複的快感。
這下,就完全結束了。
好像是開心的,手指卻神經質的攥緊了衣服,心髒忽然緊縮了下,像是什麼危險警惕的信號。
明明後悔有那麼多可以承認的機會卻一次次否定,後悔總是因為自己的怯懦不敢開口,但我這又是在做什麼?
天啊.....
一股酸意湧上眼眶,心裏有一個聲音叫囂著,不要!不行!不能就這麼放手,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可是另一個聲音在說,亞連,你還能怎麼辦呢?一直下不了真正放棄的決心,言語比你的心先一步替你做出了決定,這不好嗎?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至少不會讓你顯得那麼可憐和難堪。
索蘭沒有再說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身上逐漸加重的威壓表現了他處於暴躁邊緣的狀態。
流沙湖到了。
我徑自打開門下車,急急走出很遠後才把臉埋在雙手中,深深的吸了口氣。
士兵們追了上來,不明白我怎麼一個人先走了,事實上,這一天裏的所見所聞可能都讓他們產生了極大的困惑。
我調整了下表情,挺直了身子:“三個檢查屍體,三個檢查周圍的痕跡。等會統一下去。”
士兵領命而去,我忍著胃部的絞痛,蹲下查看一具有些腐爛的屍體。雖然冰天雪地中屍體的腐爛速度很慢,但這具的腹部已經開始了腐化。
我沒有急著去動屍體,反而看了看屍體周圍的地麵,又一場小雪掩去了很多蹤跡,但是.....
我試著扒開屍體旁的雪,薄薄一層下,細碎的雪粒裏似乎混入了些什麼閃閃的東西,我仔細看去,是金色的。
也許這是流沙湖裏的細沙。鑒於蟲子從流沙湖裏爬出來覓食,我想這並不奇怪。
但是,也許這裏還有其他的東西。
謹慎起見,我把一包混著金色碎屑的雪放入保溫箱裏,教給士兵放回車上,準備讓讓埃爾索研究一下它的成分。
起身的時候,忽然一陣暈眩襲擊了我,我完全沒想到,一個不穩,就向前方跌去,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
其實並不很疼,雪層很柔軟。
我的半張臉埋在了雪地裏,衣領,袖口都進了雪,讓本來就不厚的衣服徹底失去了最後的保暖功能。
有點狼狽,不過幸好跟著我的士兵拿著保溫箱走了,其他的也沒注意到。
隻要悄悄的爬起來.....我支起雙手,眼前的雪地上卻出現了一片陰影。
索蘭背光站著,兩隻綠色的眼睛瑩瑩發亮,冷漠的俯視著我。
我沒有再看他,想要撐起身來,可是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額角開始出汗,不僅是因為胃痛,還是因為周圍慢慢加重的龍壓。
索蘭一言不發的站在我前麵。
“你這是....做什麼?”我慢慢開口,牙齒因為寒冷和威壓咯咯作響,說句話都勉強,維持著不趴下去的力氣,已經是極限了。
“收回那些話。”索蘭的聲音低沉中夾雜著克製後的暴怒,像是某種野獸威脅的咆哮,“收回那些話,我就讓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