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這下弄的一愣,波頓趕忙說:“殿下,別被他騙了,這小怪物很不老實,之前一直在嚎,哭累了才停下,現在見到人,又開始....”

我此時不是很想聽他說話,抬手製止了他的發言。

我剛上前兩步,那小怪物就手腳並用用斷肢往後爬,尖叫道:“不要過來!!我不要!!別碰我,別碰我!!!”

他叫的太過淒厲,我停下了腳步,沉聲道:“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動你。”

那怪物還是在慘烈的嚎叫,根本不聽人話,瘋了一樣,在黑色的血泊中蠕動著。

我被那慘叫刺的腦子都在突突的跳,忍不住咬牙對波頓說:“你做的太過了。”

波頓沒說話。

我上前兩步,敲了敲玻璃:“安靜!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發誓不會動你!”

那怪物終於止住了嚎叫,從血泊裏抬起了頭,嘶啞的大喊道:“那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就回答你的問題!”聲音清脆,還是童音。

波頓終於忍不住了,狠狠一拳錘在了玻璃上,麵目扭曲的吼道:“你這惡心的怪物,不要得寸進尺!你還敢和我們談條件,再廢話,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再把你的腸子扯出來!”

那怪物明顯倒抽了一口涼氣,全身顫抖著往後躲他,尖叫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都說!”

他用斷肢擋住自己的眼睛,從縫隙裏窺著我們,瑟瑟發抖。

我在玻璃前蹲下,問道:“這個身體,是你自己的?”

那被黑刺包裹著的幼年孩童般的身體,我原本以為是他的寄生對象,但根據波頓說的能自動修複傷口的情況來看,卻又不像這樣。

“是我的。”那怪物喉嚨裏還一抽一抽的。

“你可以變回蟲子的樣子嗎?”

“受傷了,就不可以。”

“你是怎麼進入基地的?怎麼控製那些人的?”

那怪物一雙眼提溜轉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波頓暴躁的說:“你怎麼會不知道??”他轉向我,“殿下,這怪物的話不可信,隻有用疼痛逼他,他才會說真話....”

那怪物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醒來就是在這裏,那個士兵,我從他腦子裏爬了出來,然後我鑽進了另一個人的腦袋裏,我就可以讓他說話,讓他做事,什麼都可以!”

我問道:“為什麼要偷走抑製劑?

“什麼...什麼抑製劑?”那小怪物的蟲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茫然,“我拿了很多東西,你們殺蟲子,我討厭你們,才拿的!”

“滿口胡言!”波頓怒道,“他怎麼會不知道那是抑製劑,哪有次次都那麼巧合?”他不等我說話就猛的起身按下了一個按鈕,那小怪物便又大聲慘叫起來,全身劇烈的抽搐著。

我看向地麵,知道那裏應該隱藏著電流,有些發怒道:“波頓!”

波頓這才放下了手,那怪物哭叫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偷過一次後,你們那麼緊張,我就還偷一樣的!!”

“那那些被破壞的監控呢?”

“當然要弄壞,不然你們不是會找到我了嗎!”小怪物大喊道,又哭了起來,“我好疼,好疼啊....我好久沒吃東西,快要餓死了....”

它極為委屈的嚎啕大哭,本該是可憐的樣子卻在那張不人不蟲的臉上顯得可怖又可笑,波頓冷笑了一聲說:“活該。”

那怪物趴在地上,我正好能看著他背後黑刺粗糙不平的斷麵,隨著他哭泣的抽動一起一伏。我心知這東西硬度極高,波頓不知用什麼法子把它弄斷了,但一定奇痛無比。

“給他點吃的。”我說,“我明天再來繼續問。”

波頓點了點頭,送我出去,忽然低聲問道:“殿下,這怪物的刺沒法束縛,生長的速度又很快,你看....”

“可以折斷刺,讓他喪失攻擊能力。”我頓了頓,“不要做多餘的事。”

波頓應下了。

我思索著那小怪物說的那些話,覺得也不無可能是真的。金粉既然是蟲卵,附著到人身上後開始孵化,這怪物可能是異變的個體,出生後一切都在依靠本能行事。

明天再詳細問問吧。

我又去了趟治療室,索蘭還是沒醒,我隻能在旁邊的房間睡下,但憂心忡忡下幾乎徹夜未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會,夢裏就是渾身是血的索蘭,然後又是那小怪物光禿禿的軀幹倒在血泊裏,殘缺的肢體堆了一地。

從噩夢裏驚醒,冷汗連連,稍一閉眼就又是各種血腥的畫麵,隻能枯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