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祖本來就是身體高大之輩,絕不似人類模樣。他站在那江冰的麵前,如一座高山俯視,看不清的麵目之中透出一絲精光,照射在江冰的身上,卻是如璀璨的陽光一般,將這個大羅天派的黑衣執事看了一個通透。
江冰伏在地上,感覺到背上頭頂如芒的目光,一時間不敢動彈。他不知道這個巫祖的身份,隻是知道此人比自己的門主還要高貴高強,而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強者氣息,更是讓江冰捉摸不透。
良久之後,那巫祖忽然說道:“不錯,精氣旺盛。”
這句話說完之後,他便是住了嘴,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江冰聽得心中一團霧水,不知道其中緣由,但見自己的門主和護法似乎是得了什麼命令一般,一起朝那個高大的巫祖夠躬身領命。
巫行雲,也就是大羅天派的門主,此刻轉過頭來,對著江冰說道:“江執事,你進入大羅天派多久了?”
江冰低下身子,恭聲道:“自從當年漢水之畔為門主所救,加入聖教一來,已經有十八年了。”
那巫行雲卻是“哦”了一聲,緩緩道:“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十八年來,你忠心護教,為聖教立了不少功勞。這其中多有大功勞大功績的成效,尤其是這幾年來你打入花香穀地,卻是為我們提供了不少緊要的情報。這些事情,我是都記得的!”
那江冰聞言心中一喜,暗道門主此時提及,莫不是暗有嘉獎之意?不過他還是語氣恭敬,低聲道:“這本是屬下份內之事,實不敢居功!前翻屬下冒入花香穀地,配合門主和護法實行那裏應外合之計,不想最終功虧一簣,被那周文設計,還葬送了不少兄弟的性命。屬下每每思之,都內疚不已!”
那巫行雲卻是說道:“這和你沒有關係,是我失察所為。無論如何,你的功勞是走不掉的,這一次你更是和那周文對敵,為其所傷。我和左護法早有意思,對你所為進行嘉獎。”
江冰聞言語氣更加恭敬,言道:“職責之事,屬下惶恐!”
左護法卻是在一旁笑道:“江執事不用客氣了,你現在也是聖教僅剩的黑衣執事了,以後聖教的大事,也要多多勞你煩心。門主和我思慮良久,決定提升你為……”
那江冰聞言“提升”二字,不由得心花怒放,心道:“莫非是護法之職?我本已是黑衣執事,再往上提升,也隻能是護法之位了!這一下,我終於熬出頭了,護法之位便已經是門派極致,統領各方執事,大權在握。況且,更能夠習得教中頂級道術,不傳機密,我一身的修為終於可以再度大進!”
想到這裏,他一顆心有些飄飄然,早先那被割了一臂、遭受重傷的打擊,卻是已經被他丟到了腦後。暗道此番劫難換取了護法之位,倒是大大的值得。
那左護法似是沒有看到江冰的喜色,他和巫行雲對視一眼,繼續說道:“……提升你為換命護法。”
江冰聽到“護法”先是一喜,然後卻是略帶疑惑,這“換命”二字,怎地如此怪異。他抬起頭來看著門主,卻是低聲道:“門主,護法,屬下從未聽說過這換命護法,不知……”
那左護法卻是哈哈一笑,說道:“那是因為以前從來沒有這個職位,也沒有這個必要。換命護法,就是用你的命,來換我族人的命!”
說到這裏,他暴喝一聲,伸出那獨有左臂,一手朝跪在地上的江冰抓來。那江冰亡魂之冒,大駭無比,他此刻哪裏不明白,這護法大人卻是想要他的這條小命了。可是事起突然,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隻一下便被那護法抓住了脖子,兀自顫抖道:“護法大人,你這是何為?屬下對聖教可是忠心不二啊!”
那護法笑道:“正是因為你忠心不二,我們才會要你的命來!能夠為聖教做出貢獻,你也是死得其所,死的光榮!”
那江冰還沒有弄清狀況,兀自要高聲辯解,但是很快脖子上傳來的感覺讓他一顆心都涼了下去。作為大羅天派的高手之一,他比誰都要了解這個感覺的意義,這正是極高深的春風化雨秘術,這個左護法大人,正在吸取他的精氣和精血啊!
他顧不得情形拚命掙紮,但是本就受傷的他,哪裏能夠掙脫的了左護法的道術。
“這是為何?這是為何?”,江冰目眥欲裂,一顆心滿是不甘。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為大羅天派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自己的護法和門主,竟然還要對自己下手?隻是他是不會知道這個答案了,體內的精氣正在迅速流逝,那左護法不愧是先天絕頂的高手,這道術施展的精深微妙,幾個呼吸之間,這個江冰便是化作了一堆幹枯的屍骨,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那張幹癟的臉上,兀自睜著一雙不肯瞑目的雙眼,帶著驚疑和不甘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