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迎著眾人疑惑的眼神,微微疲憊著說道:“這些個夷族之人……”,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指在眼前劃了一圈,卻是將那些無力抵抗的夷族都劃了進去,“他們還不能死。”
此話一出,眾人訝然相顧。那張文遠卻是直性子,他原本要提刀上前,將就近的一個夷人戰士一刀兩斷,聽聞周文的話便是也住了手,刀停在了半空,隻是回頭出聲道:“周公子,此話是何意?”
周文朝他一拱手,身形卻是晃了幾晃。那張文遠趕緊收了刀走過來,按住了周文手腕,說道:“公子切勿操心,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接下來讓兄弟們代勞吧!隻是,方才你這道術威力無窮,若不是那巫行雲拚了性命不要,救下了這些個夷人,現在他們怕是早就被你斬殺當場了!怎地還要讓我等不要動手?”
他倒不是質疑周文,隻是覺得周文這個要求有些異常,因此語氣也是用了那詢問的語調,身體微微躬下,似有尊敬之意。作為大盛魁的掌門,四派聯盟的主心骨之一,他很少會用這種方式來詢問其他人,哪怕是如畫離這般的掌門也不行,更遑論是一個坐地盟的帶頭大哥了。
周文方才的表現,無疑是已經贏得了他的尊重。道術修為到了他這個層級之人,自然是知曉了周文那駭人道術,其背後所隱藏的能量和含義。玄玉能夠看得出來的,他自然也是心有所想,知道此子若是能夠在這一戰存活下來,其未來必定不可限量。
再加上周文舍身而來的情義,足以讓他這般的高手屈身問禮了。
周文卻是衝著張文遠點頭,以示尊敬道:“張掌門且不要著急,方才我施展道術之時,隱然感覺到有些不妥。後來便是留了一個心思,並沒有將他們置於死地。那飛劍之上附著了死氣,隻要是傷了這些夷族,便能夠讓他們不能動彈。而這巫行雲的行為,卻是多次一舉,不過這樣也好,便也因此去了一個大麻煩。這巫行雲即使是複原了,一時半會也不能出手了。”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那玄玉問道:“什麼不妥之處?”
周文抬眼看了一圈,道:“你們不覺得,這些個巫祖太過於鎮定了嗎?”
大夥兒心中同時一動,暗道這興奮之下,都把正主兒給忘了。這八位修為通天的巫祖尚且在場,那可是各個都翻雲覆雨的存在,相對於他們,周文這驚天的道術怕也隻是孩童手段……想到這裏,眾人心頭登時蒙上了一層陰影,卻是如那雲彩一般揮之不去。
那玄玉“啊”了一聲,忽地一拍手,道:“怎麼不覺得,周文你大開殺戒,夷族屁滾尿流,這八個老東西卻是穩坐當場,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我還以為他們是胸有成竹,是對巫行雲的道術有信心呢。”
“所言不錯!”,那張文遠也是點頭同意,他的目光在那些巫祖身上轉過,卻是發現那八個巫祖也正好把目光也是紛紛投來,恰好是落在他們之中。
巫祖依舊盤坐在八個巨大的石柱之上,那些石柱被戾氣纏繞著,仿佛又是隱沒在霧氣之中一般。張文遠卻是發現,那些巫祖的目光之中有好奇,有巡察,兼之若有所思,卻是唯獨沒有焦急和憤怒,似是不把當前的形勢當做一回事兒。
張文遠哼了一聲,小聲道:“呸,不就是仗著一把年紀,何必要擺出這樣的一個臭架子出來,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心思。”
雖是形勢緊張,周文聞言依舊哈哈一笑,卻是牽動了傷勢,嘴角抽動了幾下。他掙紮著站起身來,忽地朗聲道:“諸位巫祖,你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說這話的時候,其他人卻是小心的站在他的身邊,唯恐周文有失。
那巫祖八人同時目光一閃,沉寂片刻,其中一人卻是說道:“周文……沒想到你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倒是出乎我們所料了。”
另一人道:“年輕的人類,你做的不錯。沒想到能夠在這個情況之下,你還有心思衝擊那半步通玄的境界,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們還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