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徐頭皮一僵,眼皮跳了跳,看著跟隨醜醜一同出現的男人,心虛道:“四哥。”
力克這才從馬廄過道上擠過來,臉上掛著爽朗的笑,“醜醜不是在這兒嗎……喲,這不尹天嗎?上次來都沒見著你!”
尹天放下手中的水桶,與力克寒暄了兩句,往秦徐手臂上重重一拍,“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我……”
“你們認識啊?”力克打斷道:“小秦調我們邊防站飼養軍馬呢!”
秦徐臉上一陣發燒,瞄了尹天一眼,發現對方表情不怎麼好看。
“怎麼回事?”尹天問。
醜醜踱了踱前蹄,好奇地晃著腦袋。
力克推秦徐一把,嘿嘿直笑,“這邊交給我好了,小秦你和尹天找個地方聊聊吧。咱們明天上午出發,不急的。”
尹天摘下塑料手套,將醜醜牽回馬廄,一雙筒靴在雪地裏踩出“沙沙”的聲響。秦徐尋思著應該怎麼開口,越想越覺得自己丟人。
尹天將他領到宿舍,8人間裏居然沒有其他人,他四處看了看,不知道該坐哪裏,尹天指著自己的床道:“坐那兒。”
“哦。”他走過去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尹天站在他跟前,又問:“到底怎麼回事,前陣子你不是還和你朋友去我們隊了嗎,怎麼現在又被調到南疆養馬來了?出了什麼事?”
“我……”他雙眉緊鎖,頭一直垂著,聲音壓得很低,“我幹了一件混賬事,被警備區除名了,我家老爺子讓我過來感受真正的軍人是什麼樣子。”
“混賬事?”尹天遞給他一杯熱水,坐在他旁邊,“你能幹出啥混賬事?聚眾打架?不會是毆打群眾吧?”
秦徐盯著水杯出神,尹天也不催他,正當他準備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時,宿舍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男人逆著光站在門口。
秦徐抬起頭,看清男人的麵目時,輕輕“啊”了一聲。
男人快步走進來,精致得無可挑剔的五官擠出一個震驚的表情,瞪著尹天道:“這誰?”
尹天:“我弟。”
男人彎下腰,直勾勾地盯著秦徐。秦徐搞不清狀況,覺得男人很奇怪,回頭看尹天,尹天咳了咳,推男人一把,介紹道:“我一個院兒的兄弟,上次跟我打聽大隊情況的人就是他,出了點事兒調這邊來了……寧城你幹什麼!”
被叫做寧城的人一手掐住秦徐的下巴,勾起一邊唇角道:“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見過你,你差點撞掉我搶回來的雞腿。”
秦徐想掙脫開,寧城的手勁卻出奇地大,捏得他骨頭生痛,像要碎了一般。
尹天趕忙拉開寧城,不料小腿被勾了一下,重心一歪,直接摔進寧城懷裏。
寧城笑著說:“還敢推我?下次不抱你了,直接讓你摔地上。”
秦徐半張著嘴,詫異地看著尹天,“四哥,你們?”
“我們是生死與共的搭檔!”尹天耳根一紅,立即從寧城懷裏鑽出來,尷尬地戳著寧城的肩膀,跟秦徐介紹道:“寧城,和我一樣也是獵鷹的成員。”
秦徐眼睛一亮,心跳略微加快,又聽尹天說:“上次你去咱隊見過大隊長了吧?厲害吧?”
“嗯。”聽到寧玨的名字,秦徐心頭頓生仰慕。寧城卻抄著手說:“他是我哥。”
秦徐睜大眼,“親哥?”
尹天爭辯:“明明是我哥。”
秦徐再一次表情複雜地打量兩人,尹天清了清嗓子,坐回床邊強行轉移話題,“你還沒說幹了什麼混賬事。”
秦徐看寧城一眼,欲言又止。
“不用管他。”尹天說,“反正我的事兒他都知道。”
寧城笑著走去桌邊,右手一撐,穩穩坐在桌沿上。
秦徐見對方沒有離開的意思,歎了口氣,開始講自己違紀離隊,跑來新疆的經過,講到麵臨被開除與被調邊防站時,尹天皺著眉道:“這處罰太重了吧?”
“重什麼?”寧城雙手撐在身後,睨著二人,“活該,軍隊是說來就來,說跑就跑的嗎?虧你們還是部隊大院兒出來的,一點兒身為軍人的覺悟都沒有。像你們這種情況,就該多唱唱紅歌,多聽聽紅軍過草地的……”
“打住打住!”尹天跳起來捂住他的嘴,吼道:“你又來了!”
秦徐無語地看著寧城,“為什麼要唱紅歌?”
“別理他,他有病。”尹天手心被舔了一下,頓時跟觸電似的縮回來,“你家老爺子想讓你在這邊待到什麼時候?”
秦徐搖頭,“他沒說。四哥,我明年底義務兵就到期了,我怕轉不了士官。”
“那就參加我們大隊明年的選訓啊。”寧城說,“你不是本來就想去嗎?一旦通過,別說士官,軍官都是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