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風蕭蕭兮(1 / 2)

落魄男人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那裏,沒有任何舉動。李三豐伸手握住落魄男人的手,低聲說:“大俠快劫持我啊,他都說放我們走了。”

“我不能那麼做。”落魄男人輕輕甩開李三豐的手。

“為什麼?”李三豐驚道。

“哼,還不是因為他放不下那副偽善者的麵具。”公冶涼冷笑道,“革命派都是偽善者,嘴裏扯著共和立憲,暗地裏做著謀權奪位的東西。”

“警督替袁世凱這個奸賊賣命,你們就是好人了?”落魄男人開口道。

“我從沒說過警督是好人。”公冶涼道,“警督的確是在眾目睽睽的舞台上肮髒地濫用權力。但人各為其主效力,這道理你總懂的吧?總不能因為袁大總統鎮壓了你們荒唐又無力的‘二次革命’,就罵他奸賊吧?”

“那袁世凱之前刺殺宋教仁這事你還能為他辯駁嗎?自古到今,派人如此明目張膽地刺殺政敵,這還是他當初答應下的共和嗎?就是為了不讓宋教仁組建內閣,他要自己集權,居然做出這種讓人發指的事來。”落魄男人平靜地說。

“凶手已經伏誅,並無確切證據指向是袁大總統下的命令。革命派都多思考一下好不好,你們都是憑空想和捏造來把種種線索指向袁大總統的,說白了你們就是想借這個事情來打仗。可笑的是最後還打輸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落魄男人慢慢拔出長劍來,公冶涼一抬手,喊道:“不要開槍!”他的親信警督訓練有素,顯然與淩風手下那批完全不同。公冶涼說:“看來你是想和我交手了。”

落魄男人說:“因為我們的信念的確完全不一樣了,師弟。”公冶涼一震。

“我真的很失望、很無奈、很傷心。”落魄男人緩緩道。公冶涼沒有任何反應。

“你以前為了擊敗我,會拚命磨練自己,把我看作奮鬥的目標。而我為了不被你擊敗,就會偷偷比你還要用功幾倍。”

“可我怎麼都想不到你之後為了和我交手,去做袁世凱的走狗。”

“你知道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革命人士的鮮血嗎?”

“我不該先出穀去闖江湖的,如果和師弟你一塊兒出去的話,說不定我們現在就是攜手共進的戰友,你也不會誤入歧途了。我多麼希望你還是秋水穀裏那個師弟,而不是現在這個少校。”

“你說完了?”公冶涼冷冷地說。他解下腰間的手槍,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說一句話就可以讓你中槍氣絕?”

“但你不會的。”

“沒錯,因為我一定要你死在我手裏。”公冶涼抽出一旁一個警督的佩劍,“我這幾年都是用槍,很少用劍了。”他仔細端詳這把劍,然後丟在地上,接著去抽另一個警督的佩劍,喃喃自語道:“還是太短,這把太硬。啊,你們把槍統統收起來!”所有警督動作整齊地收起槍。

“就這把吧。”公冶涼挑了一柄彎曲度很高的劍。他看了眼落魄男人手裏的長劍,問:“你的劍是怎麼來的?”

“我越獄之後可辦了不止一件事。”落魄男人說。

“警督列隊!”公冶涼讓庭院的正中間區域全部空了出來,好像昨夜牛狀元比武的時候。他與落魄男人在兩處站定,公冶涼朗聲道:“我,少校公冶涼,要是死在蕭跡天手裏,所有警督不得追擊他。”

“......”落魄男人沉默地看著他。

“進招吧!”公冶涼展開攻勢,手裏的劍化作一條溪流,向落魄男人刺去。落魄男人揮動那柄特別長的劍架開這一擊,再還了一劍。兩人雖是同門但招數竟不相同,在場的人都屏息觀看這場前所未有的頂尖較量。李逸仙趁警督注意力都分散,把兒子拉到自己身邊,說:“兒子,沒事吧?”

李三豐神情恍惚,說:“為什麼他們一定要打起來?讓大俠帶我走不就好了嗎?”

李逸仙搖了搖頭,說:“這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決鬥。你還小,你不會懂的。”

秋水派劍法行雲流水潺潺不斷,公冶涼起初使劍還略為僵硬,但像是見到了許久沒見的親人一樣,沒過多久就熟練流暢起來。公冶涼將劍勢連成一片水龍,龍頭直飛向落魄男人的要害。

落魄男人的劍法卻如輕風一般和煦,輕描淡寫地就化解了這氣勢洶洶的水龍,把公冶涼連綿的劍法打散成了雨滴。而且他可以利用劍長的優勢從公冶涼想不到的距離進攻。公冶涼幾次僥幸避開險招,最終還是被壓在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