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行至深處,空間便愈加狹窄,空氣也開始混濁,直到火折子“咻”地熄滅,隻餘下一陣繚繞煙霧混合其間。
不過也並非一無所獲,畢竟腳下的油脂愈來愈多連成一片,踩上去得花費好一陣心思也能穩住身體不至於摔得無措。
薛旿在火折子熄滅的瞬間拉住了陸遙的手,陸遙以為對方是由於突然失了光照而擔心,好心腸地一動也沒有動,任由對方將自己的手掌攢得緊。
“有出口,很快就到了。”陸遙安慰著薛旿。
薛旿“嗯”了一聲,其中不免多多少少帶了絲緊張的味道。不過也是,陸遙的感知能力要比薛旿強太多,在這裏,被剝奪視覺,什麼都感覺不到的薛旿,強裝鎮定也很難完全遮掩自己內心的擔憂。
前方有什麼,這件事誰也不知道,陸遙看起來對此卻很是上心,甚至可以說是強硬,如果按照薛旿的主意,怕是看看裏麵情況就蹲在洞口點火取暖順便安慰一下肚子了……
剛剛想到在這兒能吃到些什麼,肚子就非常配合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這兒空間小,四麵都是石壁,這就可以稱得上是回音無窮盡也了罷。
走在前麵的陸遙腳步停頓了一下,卻沒有轉過身,似乎還在猶豫,究竟是假裝沒聽到繼續前進造成的心理陰影大還是問一句“你餓了”陰影大。
薛旿按了按肚子,也是有些尷尬的,正要換個話題打破一下如此氛圍,卻不想又一聲“咕嚕”聲響起來。
陸遙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了一眼,這次的聲源竟是自己,這下猛地回過頭,死死盯著薛旿瞅了瞅,薛旿被看的後背發毛,硬生生妥協了:“是我是我,都是我。”
如此才將此事翻過一頁,雖然兩人默契地沒有再說什麼,依舊一前一後拉著手小心翼翼行走在狹窄的山洞中。
以後得備著些吃食了,懷裏揣著袖裏攏著,都是可以的,免得成了那人人都可憐的餓死鬼,也不知何時才能從這裏出去,如果再過一會兒還是瞧不見出口,大概需要拖著陸遙原路返回了。正這樣想著,薛旿竟瞧見遠處有一星光點閃現。
“有光!”薛旿驚詫道,話音剛落就聽到有液體“嘀嗒”落下的聲音,無故讓人噤了聲。
這“嘀嗒”聲沒有那般清脆,反而帶著一絲粘稠的混濁,讓人不由自主想起猛獸凶禽滴下來的涎液。
陸遙之前便感覺到了出口處的風向變化,自是沒有薛旿這般驚詫,不過看到出口在前,也是鬆了一口氣。
瞧著光,兩人這一放鬆,這才注意到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溫度濕度估摸著相互傳遞,勾起一絲絲黏糊親密的感覺。
一時間放也不是,鬆也不是。
最終兩人也就假裝無事發生繼續拉著手向前走去。
臨近光源,卻瞧見這光源竟是在這山洞的側上方。順著光源,可以看到出口四周立著些尖尖的石頭,有粘稠的液體在石頭尖端彙聚,隨即滴落下來,之前燃燒起來的油脂,便是這些流淌過去逐漸幹涸產生的。
薛旿思索道,陸遙從方才看到油脂時便情緒不對,如今也不知這山洞之外究竟是何光景,正打算先行一步往外攀去探尋一番,卻不想陸遙已經往外攀去。
雖說這出口在側上方,且還是有些突出的石頭可以踩在腳底,但還是有些危險。薛旿想到陸遙一個失手掉落下來,自己哪怕接不住也是可以做個肉墊的。如此一想,便站在下方,隨時準備伸手接著,歎道自己當真是為了陸遙操碎了一顆心。
慶幸這種令人心驚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陸遙身手敏捷,雙臂一用勁,雙腳一蹬,便站立在了出口之外。
薛旿正打算讓陸遙拉自己一把,誰知陸遙卻如同被人定身一樣。薛旿心急,不知出口外究竟是何種景象,竟然讓陸遙這般震驚。
薛旿這下也顧不上多少,急忙上去。
腳步還沒有站穩,薛旿便神色緊張地拉住陸遙的手:“你怎麼了?”陸遙的手異常冰冷,如同寒冬浸在冰池中的石頭,再看看陸遙的臉,蒼白的不正常,就差掛一層霜了。
“你看。”陸遙緊緊抓住薛旿的話,由於太用力,薛旿覺得就像是鷹類的爪子一樣,這下可好,薛旿覺得自己臉肯定也是疼得瞬間煞白。
如此這般兩張白臉相對著倒也不必擔心誰嚇唬誰了……薛旿一邊想著一邊轉過頭去看陸遙所指之處,卻不想自己的臉色原來還能再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