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但似乎真正的鳳麟居現在才開始。不過,對於馮夢龍和婉若兩人來說,當下要緊的就是找一個客棧。不出意料,就要休息下來,直接“錯過”鳳麟夜景了。
此時此刻,華燈照耀的,是明亮的一層,在這層之上,黑色的天空鑲嵌著星辰。在這明亮的一層之中,一磚一瓦,一列一行,一切掉入這光亮的陷阱裏的一切,都在一層薄薄的光暈下,肆無忌憚起來,仿佛睡眠與這裏無關。但是,還是沒有將剛剛至此的兩人誘惑。
“我知道一種道聽途說的看法。意思是,你在這街道上,留連一晚,你就會認識到和自己相同的人。”
陳婉若說完,隻是看到夢龍的臉上立刻露出輕蔑的笑容,分明是一種不信的表示。
“你這表情很是惱人啊!愛信不信,你如果還有精神可以試一試。本柔弱女子可是要休息晚安了。”
在“鳳之麟”客棧,陳婉若和夢龍吃過晚餐,便進自己的房間去睡了。馮夢龍也來到自己的房間,婉若的隔壁房間,關上那扇門後,本想著早早就睡下。然而,並沒有。
這個房間布局簡單,裝飾雅靜。尤其,可以帶給人安靜和幹淨的夜晚。而且,這裏的房間建造的非常隔音,似乎外麵天翻地覆,裏麵都波瀾不驚。
時值醜時,馮夢龍不知是睡醒了,還是為了這個時間,靜靜的等著。反正都是醒了過來,起身,穿衣。
“這個夜晚,還有殘留的一點時間。如果真有和我相似的人,會是什麼樣子的。”
馮夢龍在街道上,心中思索著,腳步穩穩的邁著,向前,並無方向。
馮夢龍眼前的酒旗,忽然被風吹動的飄了起來。就在此時,前方的一家酒館裏麵,呼啦一聲,立馬就熱鬧了起來。還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啪,嘩啦的聲響。
這分明就是撒酒瘋的人,不是為了錢起的爭執,就是逞強好勝。
馮夢龍朝著那裏走去,抬頭望向酒館的正門,瞧見紅暈之下,是“郎酒庵”三個字。
“酒庵也不平安嘍。”
馮夢龍站在郎酒庵的街道對麵,斜著看,能見識裏麵的一角。瞧熱鬧也不會沾染上麻煩。
這個郎酒庵還算是一處較大的酒館,就單從外廓來看的話。三層樓宇,二三樓上有齊開的窗戶,閃爍著人影。屋頂飛簷,裝飾著許多宮燈。現在,在這一樓寬敞的大堂上,熙熙攘攘,約莫要有二三十號人。此時都在立勢揚威,分成兩家陣營。中間人,竟然不勸和,一本正經的在說。
“鳳麟居不見鐵器是規矩。鬥毆比武不準上街,天亮之前必須平息,這也是規矩。我隻負責傳達一番,想必兩位公子也都明白。請便。”
說完,這人就退了幾步遠,成了一位看客了。
“郎老板,今日就勞煩你了。”
聽到這話,站在中間位置的人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就是這間酒館的老板。現在將自家的酒館改成一處鬥武場,也是獨一無二的做法。
而那說話的人,大概是一名護衛。身著短打扮,腰間一把黑漆滿布的刀。他的身邊是一位坐在紅木椅上的俊秀男子。多半是本地有錢的公子哥,身著灰藍大氅,休閑自得的坐著。還喝著茶,吃著東西。這個人的臉絕對可以評為美男子行列。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遇到這樣的臉,那麼這一定是可以欺騙的容顏,給人的印象,會是好的。
“哎呦,可真白瞎了這張臉了。”
在他的身後,有著不少擁促其左右的,都在怒目相對。
“魯峻,你覺得怎麼打才好?“
站在這灰藍氅身邊的帶刀侍衛開口回答道。
“擺開陣仗,圍出圈子,單挑比武,七局四勝。”
“好。”
魯峻說完,身邊的公子拍手稱讚。
“過庭兄,你意下如何?”
“韋子粲,你想怎麼比試都行,免的以後傳出去,說我們孫族欺負人。”
韋子粲對麵,同樣也是在紅木椅上,此時坐著一位五大三粗,身形魁梧,不修邊幅,眼露凶光的人。那人便是孫過庭。
馮夢龍見到孫族人,便覺得這鳳麟居的魅力,是一種魔力的存在。他想多看會兒,便坐在郎酒庵對麵的露天桌子上,點了酒,要了下酒菜。吃的慢,聽的真。
這時,孫過庭說道。
“不過,我還是有個小建議,這決勝局,可否和你這韋家大公子切磋一下武藝?”
韋子粲抖了一下衣服,看向孫過庭,道。
“我心裏其實是拒絕的。可是,既然你這般誠懇,我就答應應戰。我們兩人之間,可算是要了結一下。”
“你說條件吧,我們的了結條件。”孫過庭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