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寧下樓的時候,在那條領導通行的走道上碰見了齊銳。擦身走過的時候,齊銳問他:“你這樣對得起孟然嗎?”
俞寧“蹭”一下就上了火,這話誰都能問他,惟獨齊銳不能!他轉頭,從上至下打量了齊銳一番,回了一句:“管得著嗎?我的人,我就是一直晾著他,也輪不上你!”
姚一弦聽到辦公室外傳來一陣騷-動,他打開了一條門縫,向外張望。原來是齊銳和俞寧狹路相逢,這可真是喜聞樂見,姚一弦隻恨早一步放走了孟然,否則這出戲還能更加別開生麵。
樓下,俞寧的嘴角腫了,眼鏡也折了半邊。齊銳沒多廢話半句,直接上手讓他住了嘴。齊銳沒有繼續的意思,轉身要走,卻聽俞寧在背後叫道:“喂!齊銳,你等會兒!”
接著,俞寧在齊銳的跟前打了一通電話,並非打去督察處投訴,而是打給了孟然。他用一極其溫柔,近乎於狎昵的語氣說:“孟孟,你在家洗幹淨了,上床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
隨後,俞寧掛了電話,衝齊銳揚了揚手機,冷笑道:“孟然他說好呢!”
齊銳平靜地站在原地,指骨又一次握緊,渾身的血液就要沸騰,卻還是凝固了下來。最終,他鬆開了緊攥的手:“孟然他什麼都挺好,就是看人的眼光差得可以。”
說完,齊銳沒再看俞寧一眼,徑自進了辦公室。他給安瀾去了通電話,內容很簡單,他說:“我隻有一句話且隻說一遍,你要怎麼過和我無關,但為了安琪,勸你別沾姚一弦。”
語落,電話斷了,安瀾握著手機,苦笑了下。
齊銳果真還是那樣決絕而果斷,這幾年來,哪怕他隻要心軟一下,他們或許就能重回當初。然而,齊銳卻始終固執地沒肯給予機會。
安瀾走到宿舍的窗前,屋外,雪下得極為認真。
分開那天同樣是這樣一個雪夜,那一晚,安瀾行屍走肉般地回到屬於齊銳和他的家,然而,鑰匙卻已經打不開房門了。安瀾退到樓下,直直地矗立在雪地裏,沒過多久,他的肩上、身上就壘滿了積雪,像座冰雕一般,他渴望這場雪可以洗淨他的身體,洗滌掉這一晚齊銳所有的記憶。
終於,一把傘支到了他的頭頂,撐起了漫天灑落的落寞。安瀾抬眼,看到了齊銳,然而,那雙熟悉的眼睛裏此刻透出的卻隻有淡漠。
“你這樣有意思嗎?”齊銳問他。
“有意思!”安瀾斬釘截鐵地回複,他猛地扣住齊銳的後頸,湊上唇去,莽莽撞撞地想要啟開齊銳的嘴唇。
齊銳沒動,他的唇比雪更涼,任憑安瀾怎樣親吻,仍舊牢牢閉合。
無奈,安瀾的唇隻能滑向齊銳的臉龐,在他的耳邊聲音顫抖著乞求:“小銳,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求你原諒我,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能不能尊重下你自己?”齊銳把傘塞到了安瀾手裏,轉身就走。
安瀾急忙叫住他:“我知道你-媽不是自殺!我也知道你和齊鋒這些年都在謀劃怎麼扳倒你爸,但手上沒有權力能怎麼樣?我想幫你啊!可要是我不能一步步地往上爬,以後又怎麼鬥得過齊則央?”
齊銳總算停駐了腳步,他沒回頭,說:“那件事是我和齊鋒要麵對的,不該再有第三個人牽涉進來。你可以為了我,出賣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到了後來,你還可以為了我去殺人放火?”
接著,齊銳轉過身,凝視安瀾,他的眼眶刹那間泛紅了,連嗓音也變得沙啞:“我的安瀾……他不該是這個樣子,我不能看著他變成那樣的人……所以,我們就走到這裏吧,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