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他二人要走,阿珍雖然想挽留,卻也深知他們不能離京太久,便也不再說什麼,讓阿牛送他兩到鎮上。無雙哭鬧了很大一陣,所以阿珍決定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將蕭覃和楚歌送到鎮上,坐在牛車上,入眼處漸漸變小的村莊,楚歌深深歎了口氣,悠悠的閉上雙眼,阿珍問道:“娘子為何歎息?”
楚歌睜開眼,淡淡搖搖頭。聽見聲音的蕭覃回頭,拿出藥瓶子遞給她,接過倒出一粒就著誰吞咽下,楚歌將藥瓶子揣進袖中,無雙瑟瑟的湊過來,直往她的懷中縮,楚歌微笑著摸了摸懷中人兒的小腦袋。將無雙摟得緊了些。目光投向遠處不說話。。蕭覃眯了眯眼,繼續趕馬車。
思襯著鎮上大約會有刺客,蕭覃並沒有讓他們三人送到鎮上,而是在鎮外樹林中便與他們分了手,無雙已經熟睡了,阿珍眼中似乎含淚,道:“公子此次回家,路上萬萬保重。”
蕭覃嗯了一聲,阿珍拉住楚歌的手,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道:“娘子珍重,這是這些年我夫妻二人的一點積蓄,你們此次必定道路艱險,定是用得著的。帶著吧。”
楚歌忙將布包往回推,道:“阿珍嫂客氣了,這些銀兩你們自己拿著便好,”在小村莊攢到這麼點錢,他們一家人的日子必然過的極簡樸。這銀錢是斷斷不能拿的。
阿珍道:“娘子莫要推辭,怪我夫妻二人沒本事,這麼些年也隻有這些積蓄,娘子莫不是嫌少不成。”
楚歌道:“阿珍嫂言重了,蒙你收留的這幾日已是莫大的恩情,怎麼還能拿你們的銀子?”
阿珍的臉色沉下來,將布包塞進楚歌手中,道:“娘子若是不收,那便是看不起我們夫妻二人!”
楚歌低頭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銀兩,仿佛千斤重一般邁不開步子,隻得回頭用眼神詢問蕭覃的意思,蕭覃眉頭輕皺,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楚歌收回目光,對阿珍笑了笑,道:“如此,那我們便不推辭了,多謝。”
阿珍這才笑起來,認真道:“娘子萬事當心。願有緣再見。”
楚歌點點頭,走到牛車前躬下身摸了摸無雙熟睡的小臉,隨後笑了笑,直起身與蕭覃站到一處,二人拱手道:“後會有期。”
阿珍擦了擦眼角,使勁點了點頭,阿牛瞧見阿珍流淚,一時手足無措起來,手臂不知該往哪裏放,楚歌笑了笑,遞給他一張帕子,阿牛接過忙給阿珍擦起眼淚,蕭覃對阿牛點點頭。兩人便轉身離開。林子裏的樹都開始抽了新芽,身後阿珍的哭聲漸漸小了,楚歌忽然無聲的落下一滴淚來,不由得停下腳步。一陣風吹過,吹起層層綠葉。明明是春色盎然,天色大好的日子。楚歌卻莫名的傷感起來。說不清道不明為何悲傷。隻覺胸口發悶,好似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可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失去了什麼。
蕭覃慢下腳步,輕聲攬過楚歌的肩,並未說話,隻帶著她慢慢的走。
走了半日,總算是進了城,鎮子並不大,比起小村莊卻不知繁華了多少。天色漸晚,兩人還餓著肚子。
這邊的阿牛和阿珍坐牛車也到家了,無雙還沒有醒,阿牛在院子裏停下牛車,無雙翻了個身,忽然哇哇大哭起來,阿珍忙抱起無雙哄著。許久無雙哽咽道:“娘,疼。無雙疼。”
阿珍急道:“哪裏疼?怎麼了?”
無雙哇哇哇的也說不出什麼,去拴牛的阿牛忽然捧個東西跑過來,口中喚道:“娘子你瞧,你瞧。”
“瞧什麼呀?”阿珍正撩開無雙的衣衫查看,並未抬頭看阿牛。
阿牛道:“華兄弟他們!他們!”
聽見阿牛說下去和楚歌,阿珍抬起頭來。瞧見阿牛手中的青色布包,忙放下無雙一把奪過布包,道:“你在哪兒瞧見的?”
阿牛氣喘籲籲道:“就在方才,我將牛拴好,拆卸牛車時便瞧見這布包在車板上頭。”
阿珍一拍大腿道:“定是楚娘子最後留下的。哎,這可怎麼好,如今再追回去必定尋不到他們了。”
阿牛忙道:“娘子,怎麼辦?”
阿珍抬頭瞧了瞧遠處,歎道:“還能怎麼辦?隻願他們此行平安。”
蕭覃身上並未帶銀兩,楚歌倒是帶了,卻全部都留在馬車上,如今也是身無分文。看了看蕭覃,楚歌道:“我們問一問就近有沒有當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