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小四別的沒練成,厚臉皮倒是練得如火純青,隻要是為了主子好的,他都願意去做,像這樣大好的天氣,怎麼忍心看主子一個人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屋子裏,了度殘生。。。
嗯!呸呸呸!!!瞧他這張烏鴉嘴,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了度殘生,應該是。。。是孤獨終。。。也不是也不是。。。反正就是不能讓主子一個人悶在屋子裏頭,這樣的事,是他小四做不出來的,更何況,仲大夫不是說了麼,要讓王爺多多走動,多出來曬曬太陽,這樣對身體是有好處的,可是,他人微言輕,說了十句,若是主子肯聽上一句,那也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像現在,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說通了主子出門,到園子裏曬曬太陽,隻差沒把這兩片嘴唇給說薄了。
也不管主子臉色有多臭,將輪椅推了出來,打開門,那陽光便如薄紗一般,照了進來,與屋子裏的陰沉形成極大的反差。
成天在這屋子裏,主子的心情怎麼好得起來,可是自己又勸不動主子,即使像現在這樣打開門,恐怕主子也是不高興的吧!小四挫敗的想著。
“你幹什麼,快把本王推回去,本王說了隻在門口坐會。”果不其然,齊震軒發怒的嗓音,應驗了小四的想法。
“可是仲大夫說,你要多曬曬陽光。。。”小四心驚肉跳,從來都不敢忤逆主子的他,永遠都想不到今天竟然會這麼大膽。
“你們都反了是不是,竟敢連本王的話都不聽了。”齊震軒的話,很起作用,雖然麵不改色,但不怒而威的模樣大懾四方啊!小四思量再三,將輪椅推至園中陽光下,便鬆了手,立在一旁,一幅任你罰的模樣。
許是突然從陰暗的房間出來,眼眸接受不了過於刺目的陽光,齊震軒半眯起眼眸,掃過立在一旁的小四,麵無表情,卻讓小四心肝亂跳,幾乎有討死的心了。
陽光很暖,卻是齊震軒厭惡的氣息,他不配,不是麼?他隻配活在地獄裏,而不該像此刻站在陽光下。。。
小四心裏呼了口氣,還好,主子並沒有想象中的大發雷霆,陽光在齊震軒臉上灑下一片碎金子般的光芒,深邃的五官看上去和五年前並沒有多大的變化,硬朗的下鄂因為昨夜又是整夜未眠而生長了細細的胡渣,看上去有種頹廢的性感,可小四知道,沒變的是外表,變的是主子的心,那裏,早已經千瘡百孔,最開始小四以為主子不過是因為突然的失去,而有了短暫的傷痛,可不曾想到,這傷痛竟然如影隨形,以前那個瀟灑果斷的齊王爺,已複不見,眼前這個為情所困,為愛所痛的男人,任由歲月無情的刻刀,淩遲般日複一日,沒有盡頭。。。
也許連齊震軒也不明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模樣就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心頭,不用特意想起,就能清晰的知道,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白惜冉這三個字,就刻進了他的生命裏,也許,我們都是愚昧的,在身邊的時候,永遠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會懷念,然後用至死不渝來祭奠,可這一切,都晚了。。。白惜冉,我的王妃,是本王醒的太晚,懂的太晚,如果真有今生來世,本王將傾盡所有,換你回眸。
秋風起,葉兒落,片片飛來添離愁,愁幾何,恨幾何,恩恩怨怨情幾何。。。
“惜冉,你究竟在哪???”涔薄的唇微啟,太過輕淡的話語被風吹的模糊,眼底卻是抹不開的哀傷。
無人應答,隻有風帶來陣陣暖陽氣息,喉頭湧起一陣苦澀,讓人難於忍受,齊震軒合眸,粗糲的手掌蓋在眼眸上,擋住那暖陽,回歸黑暗,似乎這樣才能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王爺。。。”小四於心不忍,主子不好受,他也跟著難過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齊震軒淡淡的語氣才響了起來,“扶本王進去吧!”
小四默默嗯了聲,上前摻扶著。
其實齊震軒的腳並非完全沒有知覺,至少證明,仲大夫的藥,還是有些作用的,當然,如果齊震軒是個配合的病號的話,也許現在能健步如飛了,可誰讓仲大夫碰到這麼一個不肯合作又脾氣暴燥的王爺呢!說又說不得,打又打不得,隻得靠著藥材,盡量給他補補了,要不然的話,齊震軒這條腿,早就廢了。
靠著右腿的力量,雙手在扶手上一撐,便站了起來,可左腳落地時,還是會有鑽心的疼痛,徑直往大腦頭皮處傳來,一波一波,讓人不敢用力,(嗯,岔個話題啊!童學們,你們說當小美人魚站在船上跳舞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牽一發而動全身,頭皮都要豎起來了。)不過幾步,便出了一身的冷汗,可齊震軒緊繃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身體的痛,又怎比得過心底的痛,他知道,仲大夫是為了他好,小四也是為了他好,懷安也常常被他氣得口不擇言,藍大公子他們經常飛鴿傳書,首要問的,也是他的腿傷,其實對他來說,做那些康複訓練,雖痛入骨肉,卻不是不可以忍,隻是他覺得沒有忍的必要,他就是要留著這條殘腿,隨時讓那鑽心的疼痛提醒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女人,就是因為救他,而生死未卜,他就是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提醒著最過殘忍的自己,提醒著以前的種種,對她做過的極為殘忍的事實,無法抹滅,也不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