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陣風吹過,路旁一棟男生宿舍的三樓窗台就有很多報紙被吹落下來,有一些還落到了行人的頭上,要光是舊報紙也就算了,偏偏它們還是半濕的,這樣可就弄壞了一些人的發型,脾氣不好的更是罵了起來。誰沒有功德亂扔東西,片刻之後一個高大的身影跑了下來一邊撿著報紙一邊道歉,這個人肖毅熟悉,正是昨天那個西北漢子的兒子康健,隻是不知道他把這些舊報紙弄濕了又曬幹是為什麼。
“好好的弄這些濕報紙幹什麼?”很多被報紙沾到的人和肖毅有著一樣的疑惑,看著大個子不斷撿起報紙的樣子便上前責備道。
“對不起,對不起。”康健還是一個勁地道歉,卻沒有解釋。
“光對不起就行啦?我這個發型剛在學校對麵弄的,這下全完了,你得賠錢。”一般大學裏學生的素質還是不錯的,既是同學大個子又是一臉老實的模樣,道了歉也就算了,隻不過心中有些好奇,但也總會有一些人不是那麼的好說話,比如說此時康健麵前那個身穿黑色體恤衫頭發弄的一絲不苟還帶著個墨鏡頗為時髦的青年,要說也不過粘了幾張碎報紙拿掉就行了,可看起來他今天的心情不怎麼好。
“對不起,是我不對,怎麼賠啊?”看見對方氣勢淩人的樣子康健弱弱的道,事情的確是自己不對,就是不知道要賠多少。
“這是風剪雲理發店總監剪的,一共兩百八十塊,你給一百五就行了,快點。”看見康健一臉怯懦的樣子墨鏡青年不屑的說道。
“這麼貴?”一百五十塊大大出乎了康健的預料,昨天要不是肖毅借的八百塊錢他連報道都報不上,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才四百塊,今天早上還在食堂門口算了半天,最便宜的勉強可以填飽肚子,根本沒有一分錢多餘可以零用,要是賠了一百五他得餓上半個月。
“嫌貴?我這兒還沒算時間的損失了,你要是沒錢可以申請助學金要麼去勤工儉學,在學校裏撿什麼破爛?快點掏錢別浪費我時間。”墨鏡青年依舊是不依不饒,手指指著對方嘴裏還不斷諷刺著。
康健的尷尬是顯而易見的,這肯定是個貧困生,否則也不用撿報紙了,見到墨鏡青年囂張的樣子有不少同學動了惻隱之心,但很快就被一些老生勸住了。再好的工廠也會有殘次品,同樣再好的大學也會有一些學渣,這個帶著墨鏡的時髦青年名叫袁飛,能進金陵大學靠的是家裏的背景和金錢,論學習成績連三流大學也考不上,到這裏也就是混個文憑鍍個金罷了,平時和一幫相同的朋友就是橫行霸道慣了。
“這位同學,你的發型也沒怎麼亂啊,再說本來也剪的不太好,康健已經道歉了,要不然我給你重新剪一下?”沒有人出來說話墨鏡青年的氣焰就更加囂張了,差點沒把手指戳到康健臉上去,此時肖毅走了過去很認真的對他說道,還準備伸手拿去他頭上的紙屑。
“你誰啊,出來打抱不平啊?知道我是誰嗎?”袁飛聽了肖毅的話微微有些發愣,等對方的手伸到他頭上才連忙打開,之後便狠聲惡氣的說道,在他看來肖毅完全是在諷刺他,估計旁觀眾人也是一樣的心思,卻不知肖毅說的全是實話,在山裏他經常為鄉親們理發的。
“肖毅,是你?”看見肖毅出現康健喜形於色,昨天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尋找這個同學,還特地去查了一下他們專業的新生名單,卻根本沒有找到一個叫做肖毅的人,他和父親對那個借錢給他們的少年都是非常感激,怎麼樣也要盡快還給對方,沒想到在這裏看見肖毅。
“嗬嗬,不好意思,昨天是沒辦法,我不是新生,不過在圖書館工作,也能和你算是校友了。”康健和他父親身上的氣質很像山村裏的那些鄉親們,讓肖毅感覺十分親近,因此才會出手相助。昨天是康健的父親不肯接受他的幫助才那樣說,今天見麵也該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