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塵土飛揚,刀光陣陣,錢勇追著李赭殺了十幾個來回。
“這是什麼身法?好古怪啊。”
“人就非常怪,好像一條狗。”
“錢兄好功夫,再一刻就能解決他了。”
“淩風刀法果然名不虛傳啊。”
錢勇是有苦自己知,本以為李赭就是一個快,片刻交手後,他才知道李赭厲害的不是快,而是“提前”。
他所有攻勢全在李赭計算之中,提前做出了躲避。若不是這樣,同屬性又高出兩個品階,被搶了上風,不消一盞茶功夫,隻怕早已落敗。
何況,這種強攻猛打最耗體力,李赭現在不還手,肯定是等他乏力的一刻。
想到這裏,錢勇再不遲疑,口中一聲呼嘯,手上招式急變。
“涼風起天末!”
風聲一斂,鋪天蓋地的刀影齊齊收攏,彙聚在錢勇長刀之上。長刀閃爍著幽蘭的光暈,發出陣陣嗡鳴,肅殺氣氛撲麵而來。
“我擦,淩風刀法最後一招?”
“錢勇是不是被傳染了,有必要嗎?”
“不愧是廢物界的翹楚,可以瞑目了!”
“這一下夠他吹一輩子了。”
錢勇前衝下劈,仿佛置身於水中,慢得不可思議,宛如一個慢鏡頭。相比剛才雷霆攻勢,簡直詭異到極點,令人難以適應。
先慢後快,隻要對手一動,就會觸發刀法中三重巨力。一重更比一重狂野,乃是傾盡刀者畢生之力,就算修為高出的對手,不知道其中厲害,也會被表麵上的平靜迷惑,被三重風暴剿滅,當場落敗。
所謂“颶風起於青萍之末”就是這個道理,不然沒資格成為淩風刀法最後一招。
錢勇慢,李赭更慢。
他一身衣袂,連同發絲都靜止下來,慢的叫人忘記呼吸。如置身無處借力的虛空,又好比在夢境中徘徊,時間都凝滯了。
司徒素心鳳麵微寒,玉手不由握緊。
習武之人無不求快,快慢本是兩個極端,隻有天賦極高的人才懂,慢比快難,輕比重難,收比放難。
李赭和錢勇動作都慢到極點,儼然兩個老者晨練,滑稽到了極點。李君羨等人倒是看一個稀奇,趙亮一方卻知道凶險,下一秒鍾就是狂風暴雨,隨時可能血肉橫飛,都不自覺退了一步,怕鮮血首級一類的飛到身上。
眾人凝神觀戰之際,隻見李赭一個虛晃,用手去抓徐虎的刀鋒。然後身子不知道怎麼一擰,沿著刀身輕輕一滾,左手在刀尖上一點,右手已經握住了刀柄。
正是石牛拳第二招,牛頭不對馬嘴。
在咫尺之間,衝著癡傻狀態的徐虎,含情脈脈一笑。
錢勇猛打了個激靈,飛身躍出一丈開外,注視著雙手發呆。
那柄凶相畢露的長刀,此刻靜靜握在李赭手中。
眾人靜如出殯,又好似看見詐屍,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李君羨一方才發出一聲歡呼。
“淩風刀法最後一招,竟然被破了,就這麼簡單?”
“是錢勇沒睡醒,還是我睡醒?”
“上次和我切磋,這一招可不是這樣的啊,錢勇是不是被下藥了?”
“最後那個笑容才是終極必殺,錢勇本來還有反撲機會的。”
錢勇走前喝道,“你使的什麼妖法?”
李赭遞回去的刀在半空一停,然後順手倒插土中,冷笑道,“按你的說法,天下習武之人都是死於妖法,而非實力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