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聲音聽來,來人步履蹣跚,好似饑寒交加,深一腳淺一腳沒有章法。臨近後,駐足洞外觀察片刻,見洞內無人,拔步走了進來。
腳步越過洞口,半個身子出現在二人視線下方,迅猛攻勢同時展開。一左一右出擊,叫來人不能兩麵顧及。
因為不知道對方身份,打算將其製服,一上來並沒有下殺手。
來人搖搖欲墜,腦袋近在咫尺,肯定是手到擒來。
哪裏想到,氣息剛一運轉,來人隨即覺察,強大的能量波動瞬間爆發,罡風洶湧而來。
隻是隨手一揮,兩人叫都來不及,齊齊撞向山壁,撲通一聲反彈到地麵,摔得七葷八素,骨頭差點散架。
王氣?
吾曰,這身本事,裝什麼迷途青年,直接在洞外叫罵,誰還敢回嘴啊。
李赭按著差點直不起來的後背,抬眼看去,見來者四十歲上下,蓬頭赤足,十分狼狽,唯獨眸中帶著無法忽視的光彩。
隻是,堅毅的臉龐縈繞著一團黑氣,料來身中劇毒,也堅持不了多久,開始尋思脫身之策。
那人做勢叫停,沉聲道,“殿下,是我!”
“淚叔!”納蘭嘯月驚呼一聲,翻身爬起來,撲過去緊緊抱住他。
涕淚縱橫,簡直就是失散多年的父子相認。
進洞不先喊一聲,幾十歲的人了,一點經驗都沒有。
李赭揉著腰暗自埋怨,卻不知道,刃無淚毒傷交迫,行到此處,已經神識渙散,靠的是僅有一絲堅持,哪還能注意這種細節。
李赭長出口氣,湊過去一看,頓時明白過來。
刃無淚大汗淋漓,渾身多處受傷,白色勁裝全部染紅,可見一路來何等艱險。
一臉烏黑,嘴唇青得可怕,月光照應下,根本就是死人,虧他還能走到這裏,王者就是不同,青銅不能比的。
見刃無淚這等慘狀,納蘭嘯月號呼片刻,扶他在旁邊坐下。
慌忙拿起葫蘆給他喂水,悲聲道,“淚叔,你要挺住啊,都怪我不好。”
生死在即,就算瘋子也不免觸景生情。
刃無淚咕嚕嚕喝了大口水,他身中劇毒,牽掛納蘭嘯月安危,一路廝殺過來,追到莽荒古棧,以痕跡尋到這裏,早就山窮水盡,無論肉體還是意誌,都瀕臨崩潰了。
推開葫蘆,喘了好久,才能開口說話,“殿下放心,偷襲之人,已被我盡數滅殺。隻是,兄弟們都死了。我毒氣攻心,怕是也不成了。”
從他似閉非閉的眼瞼,完全看得出來,死神的鐮刀已經壓到他脖子上。
“別說話,你沒事的。”
“你總是頑皮,現在長大了,要學會照顧自己,要……”
納蘭嘯月越聽越不對,大哭出聲來,幾乎失去理智,瘋狂搖晃刃無淚身體,涕淚縱橫的大叫,“你不會有事,不會的,你說過輔助我登基的,小月還沒有長大,還需要你,你不能死,不能死!”
看遍人間生死的李赭,畢竟要理智的多,看著還有半口氣的刃無淚,被搖晃像一捆柴火,再也受不了,將納蘭嘯月拉起來,猛然推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