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乃敢與君絕——”
一個絕望、悲痛的聲音隨著風從一個山洞裏傳出來。接著,傳來了“哈哈……哈哈……”的笑聲。
笑聲越來越大,在這幽靜的山林中回響,一遍又一遍。但這笑聲帶著怨、恨、無奈、絕望與心灰意冷,聽著讓人毛骨悚然,又不禁被這聲音感染而替這聲音的主人悲從心生。
隨著這聲音的傳來的方向,順著山洞彎彎曲曲的昏暗而潮濕的小道往前走,轉個彎,忽然一道強烈的陽光直瀉下來,把這兒的山洞照得亮堂堂的。走出山洞口,一片約百畝的平地頓時出現在眼前。平地裏長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樹木,此時真值秋天,樹葉已變黃,地上滿地黃葉,空中還三三兩兩的飄著一些已離了樹枝卻不情願落到地下的黃葉兒。
在向前一些,可看到樹林裏孤孤零零的坐落著一間小木房,房門緊閉著。這裏的一切和著秋天肅殺的風,顯的異常淒涼。
平地的盡頭是一個深穀,這穀有多深,不知道,隻見穀裏煙霧繚繞。
臨近深穀旁邊,站著一個年輕後生,大約二十一二,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腰間的白玉腰帶上掛著一個香囊。俊朗的臉龐顯得極其疲憊,眉宇間帶著陣陣憂傷。那聲音便是這年輕人發出的。
這年輕人是西陵城富甲一方的司馬正正義的大少爺司馬康南——“山有陵,江水未竭,冬無雷,夏無雪,天地未合,可我們卻要被迫分離。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司馬康南對著深穀狂吼——忽地,他癱坐在地上解下腰間的香囊,雙手小心翼翼的奉到鼻下,細細的聞著,好像要聞出某個人身上的味道。眼淚泉湧般從他憂鬱的雙眼留下來,但他並不準備去理睬它們,讓它們滴落在手中的香囊上。
“靈兒,你說我們會白頭到老的,對不對?你說我們要在這兒住的,對不對?”司馬康南對著香囊喃喃自語。
“靈兒,你怎麼忍心拋下我一個人,你可知道我多麼想你?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司馬康南溫柔的說,像在麵對著他心中的那個人說,但眉間擰得很緊。
“我們從小青梅竹馬,我們還發誓要彼此相伴到白首的——?”
突然,司馬康南慟哭起來。
“為什麼老天要抓弄我們?!我恨!我恨!!”他嚎啕起來。接著又喃喃道:“他奪走你的貞操,他害死了你,可我又不能殺了他,不能為你報仇。他是西陵城的城主,我不能殺了他……”司馬康南悲傷到了極點。
“靈兒,你別怕,你不會孤孤單單的一個在這深穀下的。我們發誓死也會死在一起的,是嗎?你不會孤單的,我會下去陪你。”
司馬康南回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小木屋,這木屋是司馬康南和他的靈兒再一次狩獵中發現的。那天突然下了好大的雨,他們在混亂中發現了這個山洞,順著山洞發現了這個木屋,他們一起在這木屋裏避雨,相擁,相吻……這木屋裏記載著他們的美好的回憶,可是現在,木屋依舊,佳人不再,生活還有什麼可戀的呢!
突然,他站起來,縱身往深穀一跳。
這兒有恢複了一片寧靜,仿佛不曾有人來過似的。隻有那三三兩兩的黃葉還在空中飄搖和秋風吹起落葉沙沙的聲音。
靜,死一般的寂靜……
——一條幽深的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