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晴,無風,小陽春。
一。
時以進正午,花家大廳內的壽宴以準備的差不多了。十幾位衣衫整潔訓練有素的家丁上完最後一道熱菜後,迅速的退出大廳。李清平見時辰以到,輕咳了兩聲後抱拳行禮,朗聲道;諸位前輩掌門英雄少俠,請了。今日是鄙堡,堡主,花淩鶴老爺的古稀之壽。
首先在下,要代表花家上下感謝各路英雄的大架光臨。花家堡在江湖中不過是滄海一粟位居低下,承蒙諸位的抬愛,不辭辛苦遠道而來,令鄙堡忽展異彩蓬壁生輝。
李某再次謝過,現良時以到有請花老爺子入廳。在一片歡呼聲中,主人大步而進連連道謝後在鬥大的描金壽字前落座。與他一同而入是的身形枯瘦滿頭白發的花夫人,及滄州城外翠竹林,青竹庵,一代神尼無悔師太。
大廳的眾人瞧見連久未曾出來走動的的無悔師太,都移法駕親自來花家堡祝壽,花淩鶴花老爺子的麵子可謂著實不小。為什麼這麼說那?因為無悔師太在江湖中的聲明和威望絕對是排進前三位的。
據說無悔師太出出身山西巨富之家,幼時曾拜三位世外高人為師。盡得一身很俊的功夫,在她十八歲的那年,因為一場戰亂其家族首當其衝被亂軍洗劫一空。而師太隨有一身好本領但奈何無法與軍隊相抗衡。
一陣廝殺過後,隻有她自己活了下來。家族的巨變令小小年紀的師太心灰意冷萬念俱灰,逐開始浪藉天涯足跡幾乎踏遍了華夏的每一處。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她來到這裏,在城外翠竹林枯坐百日後,猛然頓悟,拋開了心魔。隨即削去三千煩惱絲出家為尼,並用自己的私房錢蓋了座青竹庵。
無悔師太不但修行深厚,而且一身功夫在數十年如一日的苦練下,早以達到爐火純青返璞歸真的境界。由其是擒拿與暗器一道,號稱是江湖第一。
雖然親眼瞧見她出手的有如鳳毛麟角,但這第一的名號卻從沒被懷疑過。當然也有很人表示不服,也曾上門挑戰過。無悔師太是出家人,出家人講究四大皆空,所以對來人總是一再退讓。不到萬不得以她絕不會出手,但也總有那麼幾位死纏不休,整日在青竹庵門外叫嚷著。
無奈之下,無悔師太也隻好勉為其難的露一手。她們的比試是閉門的,等門開後,來挑戰的人總是臉色蒼白的默默離去,此後便終生不再敢使用暗器。
後青竹庵收留了不少的女棄嬰和孤兒,這些孩子長大後隨便在江湖中露了幾手功夫,就以轟動一方。無悔神尼隨身在化外,但卻早以隱然成了一代宗師。
二。
堂內拜壽的後生晚輩分成了十幾波,小青與沈隨風是與另外幾個小夥子一起入廳的。因為來的人太多,所以後生小子都被安排在側廳內。沈隨風依舊是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算是去見皇帝老兒,他也是這副模樣。小青是名門子弟,自然懂得禮數,規規矩矩的走過去拜倒。
花淩爺子含笑的打量著小青,然後目光又落在最後麵的沈隨風身上。在他麵前跪著七八個精神抖擻的小夥子,但無論誰都看得出來,他的眼神隻在小青與沈隨風二人身上打轉。一旁的花老夫人更是笑的連眼角的皺紋都不見了。頻頻側身在花淩鶴耳邊低語,瞧見這一目小青與躲在暗處的花雨不約而同的臉都紅了。
花老夫人忽然歎了口氣道;真是後悔當年喲。她這句話說的很是奇怪,又和此情此景十分不搭。
連花老爺子都有些不解,她的話語隨輕但很多人都以聽見。群雄瞬間安靜下來,花老夫人的病情並不是什麼秘密。因此所有人都以為她這時忽然犯病,說起胡話來了。
花雨快步走過去握住了母親的手,可這時有人淡笑道;小妮子不要誤會,老夫人的意思是說;後悔當年沒能多生個女兒,無悔師太抬頭掃了一眼沈隨風小青二人後,笑咪咪的緩緩接著說,否則那兩個出色的年輕人就都可以做花家的女婿了。
經此一解釋,堂內的人方才明白過來,隨即響起一陣大笑聲,其中韓萬壽與段老二的笑聲最響亮。花雨跺了跺腳後捂著發燙的俏臉一溜煙般跑了出去。
在眾人的嬉笑聲中沈隨風等人總算是退了出去,奇怪的是沈隨風這次難得沒有再取笑小青,二人匆匆喝了幾杯壽酒後便回房。小青叫家丁取來紙筆,寫了五個大字,爾醉欲眠去,然後貼在門上,兩個人一頭鑽進屋內不知在弄何玄虛。
壽宴在天黑之前以散,事實上自從沈隨風和小青離開後。便有許多人也無心再坐下去,不過當李清平如鷹隼般的眸子似有意似無意的掃過時,這些人不得不繼續坐下去。
壽宴結束後,各方豪傑都陸續告別,段老總本想見見沈隨風,但瞧見那五個大字後微一沉思便離開了。韓萬壽,鐵剛,魯巧手,本都是沈隨風與小青的故交,也都想找他們敘敘舊,瞧見紙上的字後也一笑離去。
一個時辰內,竟有十幾位要找他們,其中真假皆有,真的當自一笑而過,假的,便是盡數冷哼譏笑,然後這些人問了同樣的問題。這二人是否還在?
李清平道,在。
你確定真的在?
嗯。
他們會不會偷偷的溜走了?
絕不會。
你憑什麼如此肯定?
最後提問的這位叫飛叉郎君潘七爺,此君隨年近花甲但卻好色如命,一張慘白的馬臉上以有幾絲浮腫,巨大的眼袋都快垂到鼻尖上了,顯然是晚上很少睡覺的緣故。潘七爺雖說晚上老是折騰,但那一手飛叉到是練的很是不錯,在江湖高手中的排名也不低。
潘七爺冷笑接著問,據說這二位的輕功好像都不錯,閣下怎敢保正人一定還在屋子裏。
李清平的回答很簡單,因為這裏是花家堡。
他深吸了口氣後說;無論是誰,在未經過允許就絕不可能出得去,更不會進的來。當然有一種人例外,七爺想必知道在下所說的是什麼人?
潘七爺哼了聲問;那兩個臭小子何時會離開?
李清平搖頭;不知道,也許是明天,也可能是後天。這兩位公子是花家堡的萬金貴客,他們喜歡住到什麼時候自然都是可以的。
你別忘了花家隻有一個女兒,潘七爺有了些火氣了道;難不成要她同時嫁給那兩小子?
當然不會,李清平負起手微然道;花家隻有一位小姐,理所當然也隻會有一位夫君,在下看潘七爺如此心急此二人的行蹤。難不成是家中也有位正待出閣的女兒,而七爺也瞧上了兩位公子的人品相貌,有意將愛女許配?
他哈哈笑道;如此一來,咱們豈不成了親戚。能有潘七爺這樣一位名震天下的親戚,花家上下深感榮幸。
他的話落時,對麵的潘七爺臉以變成豬肝色,不停擴張的鼻孔仿佛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中他怒道;老子沒女兒,就算有女兒也不嫁那兩個王八蛋,說完這句話,潘七爺一甩袍袖憤然離去。
此君一生隨時時刻刻離不開女人,但卻偏偏未能生下半女一兒的,這也正是他平生最大的遺憾。此時又被人有意譏諷,險些將他氣炸了肺。
李清平含笑高聲道;七爺慢走,恕在下有事不能遠送了。
三。
這是座跨院,屋子裏離拱門並不遠,所以方才他們說的話屋子裏的人聽得很清楚。小青放下手中的茶杯忍不住樂道;想不到清萍劍客不但劍法超群,這手氣人的本事也絕不在任何人之下。
沈隨風讚同的連連點頭,何止是不在任何人之下,簡直可稱得上是冠絕天下了。
你們兩個小子少拍馬屁,李清平人隨聲到推門而入。要不是因為你們,憑良心將,我到是不願意得罪潘老七。他隨然好色成性但卻從不用強,算來也不是大惡之人。
沈隨風苦笑道;這些人實在是太過麻煩,所以我與小青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李爺能見諒。
無妨,李清萍傲然道;這裏是花家堡,縱然他們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卻還不敢在這裏造次。他微頓後笑道;我雖不知你們惹上了那路厲害的人物,令得這許多的煞星找來,但老夫對你二位的所做所為一直很是欣賞。
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無悔神尼和雨兒的父親也早就想見見你們了,所以我相信你們絕對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言吧,李清萍取出一隻小包,這是段老總叫我叫給你們的。他喜愛的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肩頭,盡力做好你們要做的事,千萬莫要辜負了我們這班老家夥的厚望。
沈隨風,小青肅然起身行禮;一定。
哈哈哈,好好,李清萍滿意的大笑著離開。
他方出門,小青便迫不及待的打開小包,裏是一本很舊的卷宗,裏麵記錄的自然就是當年唐家滅門的事情。
想不到段老總的消息如此靈通,小青佩服的說;居然知曉我們的需要。有了刑部的這份詳細記錄,關於當年發生的事多多少少的總會找出些頭緒來。
沈隨風有些哭笑不得的罵道;消息靈通個屁,江湖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那老狐狸身在刑部怎麼可能袖手旁觀。他既不願四處奔波去調查其中的隱情,又不能推辭,所以一早便準備將這件棘手的案子甩給我。
隻不過他沒料到,我們會在之前就以將這件事攬到了身上。
小青道,哦,看來你對這位名捕好像不太滿意,這次怎麼樣,準備敲他多少銀子?
沈隨風用手指撫摸著下顎剛長出的短須,壞笑道,價錢在下還沒想好,不過定然是少不了。
小青瞧見他那副無賴般的尊容歎了口氣,以前隻知道你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色鬼,流氓混蛋。卻沒想到閣下居然還是個財迷。實在是令本公子刮目相看。
沈隨風聳了聳肩,無論是酒鬼色鬼,還是流氓無賴,是不是都要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