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暉殿內,金世徹站在大殿外看著天邊的夕陽,他沉靜的看著天邊的那抹紅,心中思緒萬千。每當他遇到一些難以解決的問題或者是心情低落的時候,就喜歡站在他的宮殿外看日出日落。
這時,落日忽然再度從層層的雲彩中露了出來,就好似墜落前的掙紮,落日顯得更紅了,紅得好似女子芙蓉麵上的那一抹胭脂。在金世徹看來,落日最紅的時候,就是它即將沉沒的時候。這時,太陽的光芒已經不再刺眼,而是變得柔和,太陽的光映照在雲彩裏,慢慢地幻化成了一個女孩的臉---翩翩的笑臉。
可是翩翩的人呢?她在哪裏?
二個月零九天,他們曾在一起共同度過了二個月零九天,六十九個白天,六十九個夜晚。在人的一生當中,二個月零九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仿佛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每一個白天,每一個夜晚,甚至每一時,每一刻中,都不知有多少回憶。
有多少次甜蜜的擁抱?多少次溫柔的輕撫?難道現在這一切都要必須成為永遠的過去?那種刻骨銘心、魂牽夢索的情感,難道現在都必須要忘記?
在金世徹二十年的人生當中,這如曇花一現般的二個月零九天卻是他心底最珍貴的回憶和最寶貴的經曆。自他三歲那年開始記事時起,他就過著步步為營的生活。雖然他是當今皇帝的嫡長子,母親又是當今天下最尊貴的皇後,按照金璧皇朝立嫡長子為儲君的祖製,他二歲時就被孝文帝冊立為皇太子,而且在幼年時又深得太上皇的喜愛,他雖然是天之驕子,但在這深宮高牆的背後卻有著不為外人道的沉重負荷。
他的父皇孝文皇帝是位勵精圖治的皇帝,除了他這位嫡長的皇太子,還有其餘十位皇子。這十位皇子中,除了皇五子、皇九子、皇十子等三位皇子的生母是從宮女母憑子貴冊封為皇妃的外,其他皇子的母親大多也是來自出身顯貴、家世顯赫的家族。自皇八子開始,除了有三位仍是未滿十三歲的小皇子,暫時不會對他如今的皇太子地位造成威脅。其他的六位皇子中,和他同年紀的就有另外兩位皇子:皇二子---建王金世宣、皇三子---寧王金世輝,而這兩位皇子的母妃正是當年和容皇後爭奪皇後之位的皇妃!
因為他的父皇孝文皇帝是位非常強勢的君王,最忌諱外戚與後宮聯係緊密,同時也最忌諱各位皇子之間互相傾軋,所以這後宮之中才得以維持表麵的平靜。但也正因為如此,容皇後即使是皇太子的親生母親,也不能將自已的兒子留在身邊撫養教導。自幼陪伴在他身邊的不是血緣至親,而是不相幹的太監、宮女,還有教導他的太子太傅---國師司馬儀。
從他四歲開始,太傅司馬儀就開始警醒他,他的太子之位並不是高枕無憂的,在他的身邊有數十雙眼睛一刻不停的緊緊盯著他,就盼著他行差踏錯。這也使得他身上的每一根弦都是緊繃著的。自他四歲開始念書學習時起,因為是皇太子的身份,他隻能在自已的宮殿內獨自學習,不能和其他的皇子一起在崇文館內學習,這也無形中加深了他和其他皇子之間的距離,讓他在後宮之中變得更加的孤獨。而孝文皇帝對他這位嫡長的皇太子要求特別的嚴厲,希望他能成為一眾皇子的表率。
所以,他唯有將全部的心思精力花在讀書學習、練武之上,或者正如司馬儀所預測的那樣,他是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他自小讀書和練武的天賦極高,再加上他如此努力的學習,因此雖然年紀幼小,但無論在文治和武功上都有了一番造詣。這也讓他贏得了太上皇和朝中大臣們的交口稱讚。在眾人的眼中,金世徹是個好學上進的皇太子,他的興趣十分廣泛,他學黃老、韓非,習儒術,調絲竹,作辭賦和舞刀劍。他胸襟開闊,廣結良友。他作為皇太子,平時學習父皇如何理政,也注意觀察大臣們的舉止言行。為將來順利接班,他作著全麵的準備。金璧皇朝熙元十八年,當年他年滿十六歲時,孝文帝為他舉行了隆重的冠禮,加冠典禮的舉行,無疑向天下世人宣告皇太子---金世徹已經具備了參政的能力,可以有資格有能力獨立掌權了。
自金世徹十六歲時開始參政,孝文帝就在一旁細心加以指導,每每遇著難決之事,通常都會先提問太子,看金世徹的應變處理能力,而金世徹果然沒有令孝文帝失望,每回提出的解決方案與孝文帝的想法不謀而合。自金世徹開始參政時起,他就獲得了更多和孝文帝相處的時間,父子間對彼此的了解與日俱增。孝文帝對這個嫡長子處理政務的能力愈加的欣賞與認同,父子間頗有些惺惺相惜的知已之情,這讓孝文帝經常不吝在眾臣工麵前大讚“吾兒英果類我!”
金璧皇朝熙元二十一年秋,孝文帝在圍場狩獵時,不慎感染風寒,正所謂大病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甚少生病的孝文帝這一次病得不輕,過後雖治好了病,但卻元氣大傷,精力已經大大不如從前了,因此,皇太子金世徹也就按孝文帝之命逐步由幕後走到了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