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一聲淒厲的驚叫,囡囡就發瘋似的朝修明撲去,卻是一手撐空了床板!
眾人無不驚駭,囡囡這才剛剛蘇醒,這一摔可別再摔出個好歹來。
就在這時,眾人隻覺的眼前一道黑影掠過,修明卻已經站在了囡囡身前,穩穩地攙住了下墜的囡囡。
這速度!
眾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訝然。
修明的速度顯然又比之前快上了一點點,而且似乎並沒有動用上特殊能量。
緩緩扶起囡囡,修明也不不敢動作太大,生怕一個不慎,這個可憐的小家夥會再次昏死過去。
在扶起囡囡的同時,修明小心翼翼的將裝有囡母的骨灰的玻璃瓶子塞進了囡囡的懷裏。
擺正扶穩了囡囡,修明緩緩收回了手,靜靜站立在一旁,看向囡囡的眼神,有心疼、有同情、有感慨……
眾人全都默契的站在一邊,沒有去打擾此刻的囡囡。
囡囡垂首,靜默無言,她雙手捧扶著玻璃瓶的瓶身,她雙手乃至瘦弱身軀微微顫動的幅度,肉眼可見。
雖然這個小女孩此刻安安靜靜的,卻誰都能感受到她背負的傷痛。
這寧靜,不過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舒緩的前奏。
眾人無不擔心著囡囡,擔心著她那小小的、瘦瘦的身子骨,能否承受住這莫大的傷悲。
然而卻沒有人上前勸慰。
不是不想安撫這可憐的小女孩,而是眾人都不知要如何安撫,張嘴想要安撫卻是發現肚子裏頭根本就找不到能夠撫平這傷痛的言語。
言語無法撫平這傷痛,甚至連稍稍慰藉都做不到。
或許最好的撫慰,就是由著小女孩自己靜一靜、哭一哭。
囡囡捧扶著玻璃瓶的雙手慢慢交叉緊縮,一顆小腦袋也越低越下,仿佛恨不得將這一瓶骨灰融進自己的血肉裏頭、恨不得將腦袋埋進玻璃瓶子裏頭一樣。
“媽……媽媽……”
囡囡拿臉貼著玻璃瓶兒,輕輕的來回摩挲,嘴唇顫抖著呼喚著“媽媽”,似乎企圖從裝著母親的冰涼的玻璃瓶中重新將媽媽呼喚出來。
然而這終究不是童話,現實也不會這般美好,無論囡囡如何摩挲、如何呼喚,她的媽媽也不會像燈神一樣從玻璃瓶裏跑出來。
逝者已矣,人死變如燈滅,卻不可能像火焰複燃那般複生。
或許如今囡囡能夠捧著母親的骨灰已經是一種幸運了吧,要知道當眾人扒開火堆時,囡母屍體是何其……
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慘相,沈甜甜、林思怡都忍不住吐了半天,就連學醫的胡雨薇都難以抑製腹中的翻湧之感。
後來還是修明忍受著不適,再起了一把火,把囡母化為骨灰。
看著至親之人慘死之相,恐怕是世上最殘忍的事情之一了,不得不說囡囡沒能夠見到媽媽慘死之相,著實算得上不幸中幸運。
似乎也明白了,無論她如何呼喚摩挲,都沒有可能再挽回自己的母親,囡囡開始失聲慟哭起來。
卻依舊不停地呼喚著“媽媽”。
隻是這一聲聲“媽媽”,卻混雜了太多太多情緒,心痛、悲戚、不舍、留戀、懷念、甚至還有著絲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