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正不知如何是好,塘子裏的摩托車怎麼辦?突然一前一後跑來兩個年輕人,到了近前,一個高聲叫道:“爛雞兒叔,你別擔心,我和我哥商量個辦法:由我穿上皮衣褲下水找到摩托車,然後係上繩子,把繩子拉到岸上,幾個人用力就可以將摩托車拖出水塘子了。”
“好辦法!誰想出來的?”
“除了我梅豆,還能有誰?我哥隻給我想到拿根小竹竿去水裏找摩托車。”
摩托車被拉出來了,大夥一看,車把也歪了,車燈也爛了,反光鏡也沒了,也打不著火了,至於擦破碰撞的痕跡,那就更多了。組長一下子也惱火了,“梅揚你這個倒黴孩子!梅豆,你哥呢?去叫他,給主任賠車!”
“別……華叔!俺可賠……賠不起,俺哥俺倆娶媳婦蓋樓房的錢……還,還不夠呢!”
“那誰讓他隨便騎主任的車子的?不打招呼,這叫偷!知道不?我打電話通知派出所立馬就能來人抓走你哥,你信不?”
“華叔……別,別打電話,我錯了,我不該貪玩兒,見新車本來隻想蹓一圈兒完了再放那兒,誰知道這電驢子比毛驢子還倔,不聽我的話,直往塘子裏鑽。”梅揚披著大衣跑來,一臉的焦躁,訕訕地笑著忙解釋。
雲水見這兄弟倆也就二十一二歲,哥哥叫梅揚,弟弟叫梅豆,都與梅姑一個姓,因為剛才一陣子的折騰,還很幼稚的臉上紅紅的。
“它讓你小子給騎熱了,所以才直往水塘裏去洗澡。哈哈哈……”
“給主任把摩托摔成這個樣子,新車變破車了,不賠咋辦?”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地在一旁議論著。雲水看兩個小夥子很是窘迫,組長又要打電話告訴民警,有點不忍但又很是不樂意地說:“不讓你們賠了,你們給我推著去修一修,修好能騎就行,這事就算完了,我不再追究!”
“好!主任到底是寬宏大量……”
雲水借個自行車回村委了,午飯也沒吃,走到芬芳家門前時,芬芳正坐在門旁奶孩子,見雲水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就問他:“這是咋了,大帥哥小主任?咋騎新摩托車去的卻騎個破自行車回來了呢?”雲水不太情願地向她說了事情的經過。芬芳一拍大腿站起來,一手提攜著孩子一手拉起雲水,“呿!你說你攤上的這破事!爛雞兒侄兒,你別生氣難過了,讓他們給你修,依著我就該讓他們賠新的。來,小嬸給你張羅點吃的,咱不能餓著。”
“芳嬸兒,我過一會兒去買點吃的就行了,現在我還不餓!”
“都啥時間了還能不餓?別跟嬸子這客氣!來呀!”芬芳年齡實際上比雲水還小,按鄉鄰之間的那麼個輩分,隨便一叫,也不同姓,更挨不上親。芬芳就那麼死拉著雲水往屋裏去,雲水也不好硬拖著不去,怕驚著了嬰兒。因為距離近,雲水聞著芬芳身上傳來的陣陣熨帖的奶香,心裏充滿了溫馨。
“謝謝你的飯菜,芳嬸兒,你做的飯菜真好吃!”
“是嗎?咯咯咯……那就常來吃唄!記住,提防著點兒村長那孬種。”
來到村委,村長已經坐在那兒喝茶了。
“村長!常規的數字、普通的情況,我就不……彙報了。我隻說說我個人理解,說說我認為發現的是問題的東西:
第一,我們村適齡兒童入學率較好,但輟學率較高。特別是六年級,今年畢業24人,結果入七年級的隻有21人,而這21人中又有3人七年級隻上了一個學期,也就是說現在上著七年級的隻18人。應該加強義務教育宣傳,必要時,村委一家一戶地去動員,或者行政幹預,必須讓義務教育階段的學齡兒童完成學業。”
雲水口幹舌燥地彙報完,本想著這次不受表揚,也起碼不會再挨批評了吧?誰知村長臉色剛才就不對,雲水隻顧著彙報工作沒有注意到罷了,他這邊話音一落,村長的破鑼就響起來了:“我說,我讓你熟悉村組人員,你問教育幹麼?你又不是當校長的。那幾個小孩有學技術去的,有在家裏幫著養羊、打豬草的,人家不願上學了或者是上不起了,咱也沒有招啊!哎,那什麼……還有人認為上了大學也同樣去打工,還不一定能找到工作,這……你管得了嗎?”村長很不以為然,看上去也很生氣。雲水也急了,還想說教育是立國之本,也是咱村的大事!但,見村長就這水平,說了也白說,對牛彈琴!鬧不好村長馬上就能拿他雲水說事,你不是大學畢業嗎?不還是照樣在我個文盲的手下當差?不是照樣被我當仆人一樣地使喚著?雲水強壓壓心中的火氣,清清嗓子繼續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