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輕的爸爸看著妻子她們表姊妹鬥嘴,也為那位“香姨”的愛情觀著急了,脫口而出說:“你……愛情婚姻的奇談怪論!”誰知這句話竟成了她們姊妹辯論的總結語,三人一起緘默起來。一邊的雲水和柳茹也沉默起來,雲水心裏讚成那位男輕爸爸的說法。突然那年輕爸爸的手機響了,接過電話,他們匆匆收拾東西走了。雲水和柳茹已經吃好多時,這時也收拾東西走人。
走在大街上,街燈通明,路兩邊的風景樹下有著一團一團的暗影,就在那暗影裏時常有小青年男女抱在一起卿卿我我。雲水一直都沒有了那種衝動,柳茹今天也特別的乖巧,始終默默地跟在雲水的身後。突然,雲水閃身避到柳茹的背後去了,急急地說道:“灘口鎮的鎮長!還有縣長的大秘……”
“什麼?縣長的大秘是個女的?”
“金玉香!原來也在灘口鎮政府工作。”
柳茹遮擋著雲水悄悄地又把身體移動到一處陰影裏,這樣雲水自然也就站在了陰影裏了,靜靜地看著那群已經走路歪歪斜斜、說話結結巴巴的人,除了鎮長和金玉香外,雲水一個也不認識。正是這身體的各器官麻木的時候,人的大腦才最興奮,越說不清楚越說得多,一遍一遍又一遍;也越是走不直越走得歡,來來往往、反反複複。好大一會兒,鎮長才把金玉香等人送上車離開,此時的雲水看著金玉香那原也美麗的麵容,怎麼也談不上喜歡了。不僅如此,在漠然以對的同時,雲水好像有點惱恨起他自己先前曾經對金玉香的喜歡行徑來,覺得自己也有點肮髒不堪了。
鎮長身邊還有兩個人,三人正大聲地說著話。雲水聽得清清楚楚,隻聽其中一個說:“你們說,那金秘書的副科絕對沒問題的,你鎮長老兄的理想也是一定會變成現實的,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另一個問:“你們書記沒有司機嗎?”
鎮長答:“有……有……哪能沒有司機——但是,但是……書記接通電話一聽縣長要停他的職,說有人把小山子企圖往丫杈溝排汙的照片直接寄到縣政府辦公室了,他那不是急、急、急的嘛!誰也沒有告訴,自己開車就飛了……我們當時還都被蒙在鼓裏呢!心說,‘今天書記是咋了?’結果,書記沒趕到縣城,就……就撞車了……還沒有脫離危險來吧?”
“應該還沒有!死不死,反正他的政治生命是完了。”
“他不完……完了,我怎麼……上上去呢?哈哈哈……是吧?”
看著鎮長那張揚、傲慢又洋洋得意的形象,雲水真有衝過去猛力一拳擊在他那張大而黑的燒餅臉上的欲望。柳茹心細如發,感覺到了雲水的異樣,伸手抱住了雲水的一支胳膊。突然就看到了那邊那踉蹌的鎮長又生事了,往路邊走了兩步,還沒有踏上路邊台階,更距離那一排風景樹還有一段路,這大街上又沒有綠化帶,就這麼光亮亮地站在那兒開始解腰帶。
“鎮長,鎮長,你想方便那邊有公廁……”
“去去什麼公廁私廁……老子就在這兒撒尿,看誰能把我怎麼樣!”
“那裏有一對小戀人,有人呢!”
“有人怕啥?管天管地管不住拉撒……放屁……哈哈哈……”
果然不遠處的一片樹影裏走出來一個男青年大喊道:“我認識你!灘口鎮的鎮長,你等著,小爺去縣委、市委告你去……吃喝玩樂不作為,還不講文明,隨地大小便……”喊罷,那男青年往樹影了去拉了女友向遠處跑走了。鎮長扭扭頭說:“小子……你告老子?告,你告去吧!”然後繼續他的動作,臉上已明顯有些呆滯了,他身邊的兩人此時也都轉臉向出租車走去,留下鎮長一人不管不顧地開始了放水。那股好似從圓桶裏奔騰而出的水流,雖然海拔不高,但落在石子路麵上也飛濺起來很遠的,打濕了鎮長的皮鞋和褲腳兒。這時,剛才跑走的那個小夥子又回來了,用手機哢哢照下了兩張鎮長的側影照片,轉身又跑走了。那傻逼鎮長還在慢慢悠悠地係腰帶呢,殊不知他留下來的那片“馬路汪洋”直到第二天也不會消失,足以為他的不文明行為作證。
“走!柳茹,我送你回家。這個高傲的鎮長要倒黴了!馬爾隔壁……就這水平,狗屁素質,還想升官呢!升個球!”
“你!在美麗的女士麵前,依然口出汙言穢語,特別是口頭禪,不文明,本美女也要去告你!看你還想做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