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請問你上百萬年稅交給誰了?灘口鎮稅務所嗎?”
“我……我直接上交縣財政局了!”
“你應該說你直接上交給了縣委縣政府!你的廠還是縣委縣政府直屬的咋滴?工廠在灘口鎮,你直接往縣裏交稅?我告訴你,人家五歲的小孩三歲的智商都不會說出你這樣沒水平的話來!”
“你?你書記怎麼罵人呢?”
“呦嗬!你還知道‘罵人’二字?那我問你,你知道‘丟人’二字不?”
“我丟什麼人?我聽從政府領導的安排,憑自己的本事掙錢發家致富……”
“是嗎?我手裏的這些舉報信裏所說的難道都是栽贓你的?去年夏天因為你的采石場亂停亂放,揚塵四起,致使鄰近的上百畝田地顆粒無收,蘑菇頭山下的山腳嶺村的村民去找你討說法,你不但不認賬、不賠償,還命你的工人拿武器要與村民械鬥,幸虧山腳嶺村的村長與你的舅舅夏總有過交往,才算了了此事。今年春天,因你的采石過深麵積過大導致了滑坡失去了蘑菇崖村的數十畝良田。今年夏天,又因為你的采石坑大、深而且陡峭,你的礦區安全措施不是不當而是根本就沒有,致使兩個放羊的男娃連同十數隻羊一同跌下礦坑,所幸的是隻摔死了幾隻羊,而摔傷了兩個男孩。如果出了人命,你覺得你還能如此心安理得嗎?菅老板,難道這些舉報材料都是憑空捏造的嗎?難道還有人敢誣告陷害你大老板的嗎?”
“看著我賺錢眼紅的人多了,以前就有不少人告我的黑狀,我手裏也有不少的舉報信呢!瑪達!有種署上名,看望不捏死他們。雲書記你可不能偏聽那些山村刁民的胡說八道,我舅舅與丁書記、馬縣長都有深厚的友情,聽說您也與我舅舅交情很厚,您又與馬縣長是同學,咱們可都是自家人了,自家人能夠胳膊肘往外拐!您說是吧?”
“是啊!隻要是真心為咱們芝麻小縣的百萬人民服務的人都是自家人,隻有損害老百姓的利益、中飽私囊的人才叫胳膊肘往外拐了,終究是要折斷胳膊的!”
“嗬嗬嗬……雲書記,我菅玉川絕對是一位為芝麻小縣的老百姓謀幸福的人,不敢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堪稱為民請命、嘔心瀝血!”
“哈哈哈……菅老板,你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你敢對著大青山、小青山的方向鄭重地聲明,你菅玉川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灘口鎮村民以及全縣人民的事嗎?”
“有什麼不敢的?”
望著挺脖子、瞪眼珠子的菅玉川,雲水也動氣了,有些草率地說道:“你要對青山起誓你沒有做過缺德之事,而明天八點不遭天譴,依然能平安無事,我立即命變電所送電準你們複工恢複生產。”
話趕話怕的就是這麼地杠上了,菅玉川大喊著:“雲書記說話可算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在做的各位給我和雲書記的賭局作證,我再請大青山、小青山給我菅玉川作證,我菅玉川無愧於天、地、人心……”菅玉川剛說到這裏,大概下麵就要起誓,突然外麵的風猛增有幾級,帶著刺耳的哨音就刮了起來,霎時間飛沙走石、天昏地暗。菅玉川一驚,其他人也是一驚,下麵也沒有人再去追究菅玉川的起誓了,紛紛站起來,雲水這時喊道:“在場的人都可以等到明天八點後再決定……”
會散了,這些小老板都在等著看著菅玉川這個大老板呢!雲水也不準備回縣了,就在鎮政府食堂裏吃了飯,下午去整理一下值班室裏的床鋪。他原來並不知道鎮主要領導的值班室還挺豪華的,一室一廳一衛,鋪蓋、茶具一應俱全。下午四點多就下起了大雨,一直到吃過晚飯還在下,估計夜裏都不會停了。吃過晚飯,於英帶著宋珊來找雲水,順便給雲水帶來了一床厚點的被子。沈奇也在,四個人便打起牌來。邊玩著邊聊著工作,於英提醒雲水對菅玉川等人的表態太草率了些,有些意氣用事。明天真的準許他們複工嗎?那下一步的工作就沒法進行了。雲水笑笑說:“也不盡然!這抓泥鰍呀,要是抓尾巴抓不住,你就要想著抓它的腮、頭……”
“腮?怎麼抓?”於英沒有理解,沈奇和宋珊都想到了,沈奇先說出來的,“借助法律法規手段來製止他們!汙染環境,操作違規,舉報信就是證據。”
“對!一定要把這些舉報信保管好……沈奇你明天一大早就去把這些舉報信全複印出兩份,表麵上隻拿出一份複印件,把原件鎖進保險箱裏。”
四人玩到10點多便各自散去睡覺了,聽著越下越大的雨,雲水想著心事,雨如此暴烈,群峰上可千萬別出現滑坡、泥石流啊!雖然沒有炸雷與閃電捧場,但尖厲的風聲也有點嚇人。雲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被室外吵吵嚷嚷的人群驚醒時卻是第二天七點鍾了。雨早就停了,水泥地、石板地麵上已經絕大部分沒有水了。雲水起來洗洗臉,走到外麵正想鍛煉一下筋骨然後去吃早餐,沈奇急匆匆來找他,小聲告訴他說:“雲書記!菅玉川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