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張張地在“跑哪兒去了”的尋找聲中,雲水和曉娟鑽進了車裏。
雲水啟動了車子,然後一個大轉彎,揚起漫天的塵土,恰好後麵從胡同裏轉出來四個保安。
“他們開車跑了!麻逼的,讓老子抓到你們一定往死裏打。”
“抓,抓個屁!快看車牌號……”
“看個球!看不見呀,麻逼的,全讓恁多的土給擋住了。”
正是在這塵土彌漫中,雲水和曉娟才能揚長而去。一路上,曉娟埋怨雲水,沒打著狐狸反惹一身騷,頭都磕爛了。“怎麼樣?我嚴曉娟的帥男人!倒黴蛋兒了吧?出門時你也不好好翻翻黃曆,查個黃道吉日,這叫‘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咯咯咯……”
雲水撇撇嘴,把捂著頭的紙巾拿下來,血不流了,但疼還疼,哎哎呦呦、呲牙咧嘴地說:“你說的那是比較文縐縐的說法,按咱們北方山村的說法就是,‘我交了狗屎粑粑運了,麻個蛋!喝水塞牙,買鹽生蛆,放個響屁砸傷了腳後跟’。”
“啊——咯咯咯……好,男人,你又說粗話了,二十個嘴巴子!”
“哎哎哎……曉娟,美女!這可不能亂說!我這是引用俗語,可不能算是主動說髒話啊!”
曉娟想想也是,便答應放過雲水了。
雲水的車子快到芝麻小縣城時,接到了丁丁的一個電話。電話裏丁丁說雲水告訴給他嶽父家的辦法太絕妙了,釣魚開始的頭一天有一個人釣到了一條七斤重的大鯰魚,有二十多人沒有釣到大魚,各拿走了一隻雞,還都樂樂嗬嗬地舒暢極了。第二天開始,一天就有上百人去釣魚,幾乎就是上百隻雞賣掉,賣的還都是高出幾乎一倍的價錢。最後,丁丁問雲水:“那馬標是不是在縣城東北投資了一個叫什麼‘綠水灣國際新城’的房地產樓群?就是在遠郊農村了。”
“是啊……怎麼知道?哦,不……丁丁你現在在哪裏?等我去找你……見麵說!”
雲水與丁丁見麵了,多日不見,丁丁黑了,但是反而壯實,兩隻眼珠的賊亮和牙齒的雪白凸顯了出來。一坐下來,丁丁便神秘地從上衣裏兜裏掏出一個精致的日記本式的東西,小心地打開來,不是什麼日記本,而是一個小本夾,裏麵夾著一遝購房的首付款票據和一遝購房合同。
“這些東西應該是購房人持有的一聯,怎麼會都集中在這裏了?”
再往下看是一個折疊的付費清單,打印紙,還有“綠水灣國際新城售樓部”和“大發房業”的印章。看看共有120人領取費用24000元,那就是每人200元。雲水數了數那些票據和合同,也都是正好120張,再與清單上的人名對照看看,三者是一致的。這些細密的內情,別人也許從這些東西上看不出什麼來,但雲水可是個大學生,他能推測出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東西哪裏來的?快給我說說。”
“哥,你先問對你有大用嗎?”
“現在還不好說,沒有證明!也許有用!你先說說它是從哪裏來的吧!”
“這可一言難盡!……我呢,從小便沒有人管沒有問。叔叔隻能盡力管我有飯吃。雖然上學能學會,但天性喜歡玩兒鬧,膽兒又賊大,就是咱山裏人說的‘月黑頭加陰天一個人敢去墳地裏撒尿——賊大膽兒’的那種。便難免逃個學、曠個課,滿山野、集鎮上瞎逛。特別是跟著灘頭鎮青山窪子村的徐石頭,還有咱們鎮沙壩村砂土坑的沙四,咱們村大朱莊的朱鵬,他們幾個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開鎖的本事,特別是徐石頭連保險箱都能打開。我就是跟他學習的開鎖。那時候,在班裏,我們幾個雖然不大學習,可是每一次考試我們都不是最差的,稍微收斂幾天,突擊學習,都能考到中間成績。就在前天,我見到了徐石頭,他在這縣城裏開了一家美發廳,說到沙四和朱鵬等人,沙四一直沒有做什麼營生,據說還偶爾偷盜,專偷自行車、電瓶車和摩托車,咱們縣偷了倒騰到外縣去賣,外縣偷的,運來咱們縣賣,可能他加入了一個偷盜團夥。”
“那他沒有進過監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