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路言都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周景瑜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因為她覺得，不可能發生的。
不可能的……
路言的眼睛看著他，“周……周景瑜，你說什麼？”
因為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她顫抖的說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說了個明白。
而在周景瑜的臉上，始終如一的表情，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狠狠的將路言想心頭刺穿。
她的眼淚花了一張臉。
醫生和自己說過的，情緒不能太激動，不要悲傷，不要難過。
但是，怎麼樣……才可以不悲傷，不難過？
路言的眼睛看著麵前的人，努力的，想要從他的眼睛裏麵看見一絲絲的不忍，還是其他。
但是，沒有。
“你覺得這樣的情況下麵，我們還可能在一起嗎？”
終於，周景瑜說了這麼一句話。
路言有點想要笑。
是啊，不可能了……
她母親是害死他母親的凶手，他因為這件事情，度過了那樣痛苦的一段時間，因為她的母親，他的家庭變成了一片的支離破碎。
這樣的事情，怎麼原諒？
路言抬手想要將眼淚擦掉，卻是越擦越多，她用力的擦著，喉嚨之間，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一樣，聲音也是破碎的一片。
她說道，“所以說……不可能了是嗎？真的……不可能了嗎？”
她的樣子是一片的可憐巴巴，換做是平時，他一定會將自己摟在懷裏麵安慰自己的，但是，他沒有。
他的手就這樣垂在身邊，沒有絲毫的動容。
路言抬起頭來看他，“那孩子呢？孩子應該怎麼辦？”
之前的時候，他那樣的想要一個孩子，知道她懷孕的時候，那樣的欣喜若狂在此時的路言想起來的時候，就好像是什麼東西在不斷的往心頭上麵鑽動一樣的疼痛。
周景瑜的臉上，卻始終都是一片的平靜。
“孩子……不要。”
路言的整個身體都是一震，接著，她抬起眼睛來看他。
“你說什麼？”
周景瑜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路言不斷的搖頭，“不可能，周景瑜，不可能！”
“孩子不可能留下來的，還是說，你還想著用孩子綁住這段婚姻嗎？路言，還有意義嗎？你之前那樣做的時候，你瞞著我的時候，想過今天嗎？沒有吧？既然沒有的話，那麼今天，是你活該。”
活該……
對，她是活該。
她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的父親，她為什麼不跟他說實話，讓當初的他實實在在的恨上自己，要比現在好多了吧？
如果那個時候……
可是，沒有如果。
路言抬起頭來，眼睛在周景瑜的身上看了看，不斷的搖頭，“我不會放棄孩子的，周景瑜，除非我死了！”
周景瑜站了起來，說道，“手術同意書，我已經簽了。”
路言的身體震了一下。
手術同意書……
他要殺死他們的孩子！
之前他那樣想要，那樣喜歡的孩子，現在，他要殺死他！
路言不斷的搖頭，整個人直接往身後的地方退，而她忘了自己是在床上，這樣一退的時候，整個人就這樣摔了下去。
周景瑜想要伸手去拉的，但是遲了一步，於是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路言從床上摔了下去。
那樣大的一個動靜，還好她是住在單人房裏麵。
周景瑜想要上前去看，路言卻已經抬起頭來，她看向自己的眼睛，是驚恐的一片。
就好像……是個陌生人一樣。
周景瑜的腳步就這樣停了下來。
路言的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她撐著旁邊的床，慢慢的站了起來。
“我不要，我不要離婚，周景瑜，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要讓我的孩子……不要讓我的孩子去承擔。”
周景瑜沒動。
路言的身體就貼在牆壁上，看著他，“周景瑜，不要離婚……好不好？”
“不好。”
他的回答，幹脆利落，毫不猶豫。
也終於在那個時候，路言明白了之前葉雁蘭跟自己說的，他對自己的感情，全部變成了怨恨。
徹骨的，怨恨。
姚新月進去的時候，隻聽見病房裏麵是一片的安靜，她推門進去，卻看見周景瑜已經不在了，路言正在那裏那裏掙脫著什麼。
“路言？”
聽見聲音，路言立即轉過頭來，姚新月看見，她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在她的手上，是綁在床頭上麵的一條領帶，將她整個人都固定在了床上。
“新月，你要幫我！你要幫我！”路言的話說著，眼淚是不斷的往下掉，她說道，“我要出去，我不要……我不要放棄孩子，我不要！”
姚新月上前，正要將路言手上的領帶解開的時候，周景瑜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姚新月，今天的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管。”
聽見聲音，姚新月轉過頭，卻看見周景瑜站在門口的地方，在他的手上，應該是剛剛去買的早餐。
“周景瑜，你這是瘋了嗎？”姚新月沒好氣的說著就要去解路言手上的領帶，周景瑜已經將東西放在桌子上，上前，將姚新月的身體狠狠的扯開。
“這件事情不關你的事情，你也管不起！”
姚新月氣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說道，“她的臉色都變成什麼樣子了！周景瑜你還是個人嗎？”
周景瑜看了一眼路言，說道，“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失去你現在擁有的所有的一切！”
姚新月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周景瑜，他將路言的整個人都按在床上。
路言張口，將他的手一口咬住。
皮開肉綻的。
路言嚐到了鮮血的味道，但是還是不鬆口，而周景瑜就好像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連悶哼一聲都沒有。
她終於將他鬆開了，周景瑜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說道，“不要再鬧，如果你不想要跟你肚子裏麵的孩子一起去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