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始吧”,吳記者對著扛鏡頭的小夥子打了下手勢。
譚飛收起玩笑的神情,很認真地配合。
當記者其實不容易,晚上七點多了,本該在家裏陪著家人吃飯的時候,上級一句話就得出來,還不能有任何的怨言,畢竟自己也想拿出一篇讓領導高興的稿子。
好在采訪的對象是個高中生,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差池,想怎麼發揮都行,可是這剛一交流就發現眼前這小夥子跟年前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能不能把當時的情形再說一遍?”
譚飛知無不言,比較詳細地還原了當時的場景,也強調了路人和工人們的協助,聽得吳記者直點頭。
“你當時是怎麼想的?明知道馬上就到考試時間了,為什麼選擇去追犯罪分子?”
“嗯……,事情有輕重緩急嘛。高考固然很重要,但是也隻是一場考試而已。錯過就錯過,大不了再考一年。
但是麵對善惡選擇的時候,錯過了很有可能會懊悔一生。一個人隻要心善心正,做出正確選擇,要成功並不難。
另外,不是有咱們的公安幹警幫忙嗎,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及時幫我趕回考場,我相信他們。”
“你麵對凶惡的人販子的時候,不感到害怕嗎?”
“這個不用擔心,我會功夫的!嗬嗬,其實我是相信廣大群眾一定會聯手對付歹徒,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相信這不是個冷漠的社會,邪不勝正嘛。”
“那你今天下午的考試怎麼樣,有沒有受到影響?”
“胳膊上受了點傷,寫字不方便,隻是試卷不小心被血弄汙了,不知道會不會被作廢。”
“那如果試卷作廢了,你後悔嗎?”
“沒事,剩下四門課的分數足夠了,天天後悔,日子還過不過了。要多想想好的,比如說善有善報啊。”
這太特麼像加工過的稿子了,好在是在錄像,要不然擱誰那兒都不會相信這是個高中生說的話。就連譚飛自己都覺得全身被聖潔的光環圍繞著。
吳記者一時不知道問什麼好,她無語了。上次見譚飛還隻是覺得有點不一樣,這次簡直變了個人。
吳記者點頭示意停止錄像,她得整理一下思路。
譚飛立馬表情一轉,又回到玩世不恭的模樣,“吳大美女,留個聯係方式唄,以後有好的新聞材料第一時間跟你爆料。”
吳記者又咯咯地笑了,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譚飛,“我叫吳靜,歡迎你爆料。”
在一邊旁聽的老周直想拿頭碰牆,這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啊!
譚飛一旦麵對美女就有點飄飄然,忍不住就想炫耀,事先打算的低調啊、裝二啊,最後就變成了裝逼。這跟擼管有點像,擼的時候爽得很,什麼都不顧,擼完了才後悔。
譚飛對著吳記者炫耀的時候,韓徹也跑去跟陳世行炫耀去了。
陳世行前段時間回了一趟武當,師父出關見了他,聽他說了一切,又研究了一番譚飛給他的那套功法,然後就說了一句話,“恭喜陳道友。”
陳世行聽到這句話潸然淚下,四十多歲的人哭得稀裏嘩啦。
自幼上山,被師父教導長大,玄明道長對他來說真的是亦師亦父。
這句話說出口就代表著讓陳世行下山,兩人不再是師徒關係。這一聲好似斷了幾十年的恩情!
玄明道長的形象真與譚飛杜撰出來的師父模樣極為相似,須發皆白,仙風道骨,一身道袍一塵不染。此刻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伏在身前哭泣,他有千言萬語,卻終究沒有說,隻是在陳世行起身後,說了一句,“等他開宗立派時,我若仍在人世,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