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廳內燈火通明,來往的家丁丫鬟穿梭不斷,一道道美味的菜被送上廳上的圓桌上,一杯杯美酒被傾入白色的酒杯中。那四個丐幫打扮的人坐在桌子上,自顧自的大快朵頤,那王土生便垂首侍立一旁,絲毫不覺這有何不妥。

莫非和章語墨兩人躲在對麵的屋頂上,看著下麵大廳裏的動靜。看著情形,這一頓飯至少得吃半個時辰,莫非轉頭看向章語墨,卻見她仰躺在屋頂上呆呆的瞧著天空,不由笑道:“這黑漆漆的夜空有什麼好看的,難道你可以看得出星星來不成?”

章語墨道:“就是這樣什麼都瞧不出的夜空才是最好看的。”

莫非揚了揚眉毛,道:“哦?這話怎麼解?”

章語墨道:“隻因這天空中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們才可以盡可能的想象,我願意將一顆星星放在哪裏就放在哪裏,願意它們排成什麼形狀它們就排成什麼形狀,可以隨我心意去改變去塑造,這豈不是比滿天星鬥要好看的多。”

莫非沉吟片刻,放輕聲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注定,我們也就該好好接受它,總比逃避和失望來的好,也許在這些事情裏麵我們可以獲得一些其他的東西也未可知啊!”

章語墨心中一驚,轉頭看向莫非,卻見他也似自己這般躺著看上頭的天空,整張臉都被隱藏在夜色中,根本就看不出什麼顏色。章語墨將臉轉回來呆呆的看著天空,也不再開口說話,心想:“或許他說的是對的吧!家早就沒有了,再怎樣想爹爹跟娘親也是不會回來的,當初他們聽信街上的算命先生的話,果然不和我親近,卻也沒有逃過這樣大的災難,我也許就真的是孤煞星轉世,若是這樣爹爹和娘親為何不一開始便將我殺了呢!總比這樣不輕不重的在家裏當了十八年的客人,最後還是害得一家人死於非命要好得多。現在終於剩我一個人了,沒有人可以被我克死了,但是又有什麼意思呢!”這樣想著不禁悲從中來,恨不能大哭一場,但從小便受師傅的管教,章語墨早已習得比常人的喜怒更不形於色一些,是故哭都是哭不出來的。

莫非見她久久不說話,心下也猜到她定是想起什麼不如意之事了,所以也就不開口隻安安靜靜的躺在旁邊。果然過了半個多時辰,下麵廳裏的宴席才算是完了,眾丫鬟捧著一盤盤冷菜魚貫而出。

莫非叫了一句:“喻墨。”

章語墨道:“我知道。”

二人便不再說話,都翻過身來看著廳裏的動靜,飯菜撤下之後,那四個丐幫打扮的人與王土生四個人圍著桌子而坐。那“五袋”似乎是這幾個人的頭,是以每次都由他開始說話。

那“五袋”道:“今日前來也不過是因為舊因頭,上個月你們的供給尚且不足,我們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派,人數之多江湖上其他幫派是難以望我們項背的,在山西這一帶的位數也不少,大家都知道我們丐幫一向是懲惡揚善,鋤強扶弱的,但是大家也要知道這樣大的一個幫會,生存下來也是很困難的,我們不像官府衙門,領著俸祿來給大家伸張正義,而且還是陽奉陰違的,我們那時實實在在的為老百姓做實事啊!你說對不對。”

王土生哪裏敢說一個“不”字,忙道:“是的,是的,各位爺們都是江湖上的豪傑,幹的都是些大事,不像我們老百姓都是偏安於一隅的,要不是有爺們的庇佑,早給些土匪強盜打劫了,哪裏還有如今的樣子。”

那“五袋”點了點頭,道:“正是這個理,所以我們也需要你們的支持才是啊!你看我們為你們出頭,其實也是但著風險的,那是命啊!但是我們同時也是希望可以得到你們大家的支持的,隻要大家可以給我們一些吃食,讓我們不至於在替大家維護平安的時候還得餓著肚子,光著背脊,是不是?”

王土生忙道:“是是是,爺說的沒錯,我們也都是這樣想的,上個月實在是田裏作物還未成熟,大夥吃的都是去年的陳物,所以給爺們的難免有些欠豐,還望爺們莫要怪罪,今日見到幾位爺來就知道定是給我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來了。”

那“五袋”聽得心裏甚是暢快,便笑道:“不錯,王善財的兒子果然還是不錯的,也明白些事理,很有前途。”

王土生忙道:“爺高抬了,不知爺幾位此次來需要些什麼?我好派人著手去準備。”

那“五袋”擺了擺手道:“不忙不忙,此次來我們也打算在這裏住上幾日,你們不必急,這些事情不如等你爹來了,我們再一起商量不遲,你看呢?”

王土生笑道:“爺說的果然沒錯,畢竟我還是晚輩,有些事情處理的可能還會欠些火候,倒不如跟爹爹好好學學。”轉過話頭又道:“那,今晚各位爺就好好休息一下如何?我們已經備下了廂房,就在不遠。”

那“五袋”笑道:“就該如此,我們這些日子也辛苦了,是該好好休息一番的了。”說著便站起身,王土生忙喚來幾個下人帶那幾個人往住處行去。

待那些人走得遠了,王土生臉上的笑容緩緩褪去,恨恨的看了那幾個人的背影一眼,隨即又長長地歎了口氣,搖著頭甩甩袖子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莫非和章語墨對望一眼,遲疑了一下,還是往那群人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隻見那群人在一個單獨的院子前停了下來,當先的一個下人躬首道:“各位爺,早些歇息,已經有人在裏頭伺候,希望幾位爺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

那幾個人對望一眼,相互之間點了點頭,便哈哈的笑了起來,道:“好了,我們進去了,你們走吧!”說完幾個人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那些個下人也不敢多逗留,立即便退開來。

章語墨和莫非點了點頭往院子裏飛去,尋到一間廂房,輕聲掀開屋頂上的瓦片,隻見裏頭坐著一個“四袋”乞丐,坐在床邊,兩隻手放在膝上,另有一個著紅色衣衫的女子蹲在地下為其脫靴洗腳,章語墨不由皺了皺眉,輕聲道:“這些人未免太欺人了,看樣子對他們敬若神明並非這裏的人所願。”

莫非點頭道:“不錯,看上去是畏懼丐幫的勢力,但是這些人的做派根本就不像是丐幫中人,但是卻口口聲聲說著他們丐幫,卻使我更加肯定他們隻是借丐幫的名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