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順終於回到了自己在越嶲郡的家。
裴妤打開門,看到了和自己分別了八個月零五天的鄧順,也看到了懷中抱著一個嬰兒的研迦。
裴妤又喜又驚,一時錯愕,不知說什麼好。
鄧順走進院內。一把將裴妤擁入懷中。
裴妤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分開鄧順的手,鄧順卻抱得更緊,仿佛感覺到了裴妤七個月來自己的思念。
研迦對此也有些意外,回身關上院門,抱著孩子默默看著眼前發生的久別重逢。
過了一會兒,鄧順鬆開胳膊,裴妤羞得滿臉通紅,對研迦道:“我弟弟自幼與我相依為命,不懂禮數,讓研姑娘見笑了。”
研迦笑道:“我是羌人,也不懂什麼禮數,沒打招呼,就來叨擾。”
裴妤忙道:“研姑娘為我治好怪病,我正苦於無法感謝大恩,這次…你們…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這是我的侄女吧。”說著,走到研迦近前,看著稚嫩的研寧,臉上充滿憐愛。
“她不是你侄女,她應該是你的外甥女。”研迦向裴妤講述了研寧的身世。
之後,鄧順向裴妤講述這次武陵之行。從進入五溪講到殺死千麵妖狐,鄧順始終沒有提自己中魔封掌。
晚上,裴妤幫助研迦照顧嬰兒,兩人自然談到鄧順,研迦道:“上次我離開時,你問我喜不喜歡鄧順,我沒有回答,現在我想告訴你,你想不想聽?”
“當然想聽”裴妤笑著向研迦湊近,一副十分想知道的樣子,但她心裏卻又十分緊張,她自己也說不清希望聽到哪個答案。
隻見研迦眼睛盯著裴妤的眼睛,平靜地說出:“我喜歡他。
.”裴妤心頭一緊,盡管瞬間表露的笑容和泛紅的眼圈有些不搭配,她還是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興奮,道:“啊…那太好了,我早看你們合適,鄧順心地善良,會像對待自己女兒一樣對研寧的……”
忽然研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對裴妤道:“你心裏難受了吧,我就知道其實你心裏喜歡他。”
裴妤臉上一紅,忙道:“我是他姐姐,喜歡他有什麼不對。”
研迦道:“是像姐弟一樣喜歡?還是像戀人一樣的喜歡?你自己最清楚,就是不敢承認,都說,人生苦短…”
說到這,研迦突然一頓,想到了鄧順在武陵的遭遇,忍不住眼圈一紅,繼續說道:“他中了魔封掌,後又經脈逆流,隻有不到十年的壽命了。”裴妤腦子嗡的一聲。裴妤忽地站起身來,走到客廳,盯著正在看書的鄧順,一把抓住鄧順的手,眼中淚水奪眶而出。
“這樣的大事你竟然瞞著我。”鄧順站起身來,道:
“我還有一件更大的事瞞著你,我甚至騙了我自己很多年,那就是,比起做你弟弟,我更想做你的丈夫。你願意嫁給我嗎?你隻要想想自己內心對我的感覺,不要因為善良和同情而同意嫁給我,也不要迫於禮教而拒絕我,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隻想知道你的真實情感.”
裴妤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呆坐在凳子上,突然站起跑進臥房。
鄧順的話反複在她腦中回蕩。
過了許久,裴妤打開房門,臉上帶著淚痕和笑容,款款走向鄧順。
“我願作你的妻子。哪怕隻有一天,我也願意。”裴妤撲入鄧順懷中,臉貼在鄧順的胸口,淚水,笑容,聲音堅定。
不久後,研迦,張嶷,龔德衡等人被邀請參加了鄧順和裴妤的婚禮。鄧順和裴妤,兩個亂世相遇的孤兒,在艱難的生活中,為了讓對方有更好的選擇,隱藏著彼此的愛戀,如今終於表露心聲。研迦覺得自己應該為此感動,祝福他們,她的確也這麼做了,但她心中總有一絲說不清的憂愁,難道是因為身處幸福中鄧順命不長久,抑或是什麼和自己相關的事?
婚禮後,研迦沒有回白狼部落,研寧畢竟是程玉的孩子,她覺得愧對白狼部落的族人。研迦留在越嶲郡,就在鄧順家的附近住下。她還有事情沒有完成,她向鄧順借來了環形古玉。
“火焱昆岡,玉石俱焚”當她把環形古玉和白石放在一起投入火中時,她知道她已經有了讓鄧順壽命延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