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順道:“我父母早逝,長於外公家,得到很好的照顧。我八歲時,南中大亂,外公一家被滅門,我卻幸運地逃過一劫,更為幸運的是結識裴妤,裴昂兄妹,我們相依為命,成年後,我和裴昂從軍,裴昂被殺…”
說道這裏,鄧順不願去回憶痛苦的細節,又道:“這一生中我最幸運的是我和裴妤終於結為連理,一個多月前,她被殺害,凶手已誅。我沒有太多留戀,唯有這個孩子,我視為親人,她中了奇毒,我不求修道成仙,隻求先生救她性命。”
左慈接過鄧順遞給自己的玉瓶對許奉道:
“你看他的痛苦如何?”
許奉道:“這人有點意思,這人可謂命途多舛,可是說的竟然都是自己幸運,實在少見。”
左慈頷首,對鄧順道:
“你的事,我從我的幾位徒弟那裏聽到不少。你救了我的大弟子葛玄,他給你玉瓶,想是向我討藥。我二弟子名叫封君達,他不滿終身修道,叛離師門,假托歡兜君之名,為害世間。三弟子薑越,就是你的啟蒙老師。”
左慈看過研寧道:“此乃幻神之毒,我確實知道如何解毒,你現將這藥給她服下,可保三月無虞。”
左慈指著身邊的侏儒道:“此人名叫許奉,是我的道友,你也看到他那‘凝光一劍’的威力。誰能想到他是個並無內力之人。”
侏儒許奉道:“那你還收不收這個徒弟?”
左慈道:“師徒的名分已經不重要,也許他經曆磨難後已經領悟很多。我們這就去昆侖山為那女孩解毒。”
鄧順道:“孩子的母親,還在穀口,我得向她說明。”
左慈道:“我們一起出穀。”
左慈,許奉,抱著研寧的鄧順,來到穀口。
遠遠看見研迦,蒯婆婆,向楨三人正在抵擋一群黑衣人的圍攻。
蒯婆婆受了傷,倒在地上。
向楨勉勵支撐麵前的兩名黑衣人,研迦則一邊保護蒯婆婆,一邊擊倒數人。
研迦沒有拔刀,出掌急快,光影之後,敵人都已倒地。研迦周身似乎泛出光暈,
許奉忍不住說了聲:“素女神功。”
鄧順等人趕到近前時,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
雙方簡單介紹之後。鄧順簡要說明情況。
左慈說,剛才讓研寧服下的丹藥可保她三月無虞,之後需每日服下昆侖山上的一種白毫草。一年之後,或可痊愈。如此一來,唯有帶研寧到昆侖山解毒,鄧順和研迦一同前去。蒯婆婆受了傷,由向楨護送回漢中。
路上
左慈對著鄧順道:“我也知道你中了魔封掌,解法唯有“天下至道”,此法威力強大,但對自己的傷害也不小。你若願意學習此法,將忘記你的過去,所有你記得的人。你願意學嗎?”
一瞬間,鄧順想到了裴妤,裴昂,張嶷,龔德衡等人,以及抱在身上的研寧。
鄧順道:“我不想忘記他們,他們是我活過的證據。忘記他們,豈不和投胎重生一般。怎有人會為了學仙法不顧舊情?”
話出口後,鄧順發覺自己說的話很可能冒犯到左慈,難道左慈當年的“天下至道”很可能就是這麼學的。
左慈沒有不高興,反而笑道:“我其實對這‘天下至道’並不十分了解,猜測應該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乃是‘軒轅真氣’的修煉法門,能使人動作敏捷,反應迅速。薑越身上就有這一部分,他把內功交給你,你身上被封住的也是‘軒轅真氣’。另一部分乃陰補陽之法,封君達學得的就是這一部分。可以不斷增強自身內力。甚至延年益壽。薑越學到兩部分會孤陽獨亢,不久將失心發狂,難以自持。至於我為何可以練成,其實我已忘記。也許不經意間反而害了封君達和薑越”
說道這裏左慈聲音中更顯蒼涼:“我當年‘天下至道’功成之日,如同新人重生。感情上也十分麻木,我至今也想不起我年輕時做了什麼,遇到過什麼人,我有記憶起就已經是個老人了。而我據說那時已經活了一百多歲,現在有過了,近百年,其實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糊塗的人。如果現在讓我重新選擇,我可能也不會修煉了。”
研迦突然說道:“關於‘天下至道’,我卻知道一些。”
眾人吃驚之際,研迦繼續道:“‘天下至道’是由截然相反的‘軒轅真氣’和‘素女神功’合二為一而成,你身上有兩種真氣,究竟如何在你身上不衝突,我不得而知。薑越先後修習了‘軒轅真氣’和‘素女神功’,可是這卻令他毒入經脈,險些死去,這其中關鍵,也許在一個山洞之中。”
左慈驚道:“你如此一說,的確更為合理,枉我號稱仙人,實際確是對自己都一無所知。如此一來,我的一些困惑得解了。”
說完,大笑著闊步向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