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屬於他們的帳篷並不難。簡陋的帳篷上都用粉筆寫著編號。雖然被風沙吹的已經不太清晰了,但湊近後勉強還能知道具體數字。
攙扶著阿納比進入帳篷,秦風苦笑起來。這所謂的新兵營已經讓自己大跌眼鏡了,而這新兵帳篷裏的布置更是堪稱一絕。
原本的戈壁沙地上,鋪了一層普通的工業聚合物防水帆布,這就算是地板了。至於床鋪,隻不過是地上鋪著一條不知道什麼材料髒兮兮的深綠色毛毯,這就算床墊,還有一個條一樣厚度,同樣髒兮兮的毯子整齊疊放在那條作為床墊的髒毯子上,估計這就算是被子了。
這樣的所謂床鋪,在帳篷裏一共有六處一字排開。在這些床鋪的對麵,是堆放雜物的地方。顯然這個帳篷有人提前住進來了,堆放雜物的地方放著十來個空彈藥箱,還有好幾個大包小包,一看就知道這些都是先期住進來的人存放的私人物品。
至於為何其他人能攜帶私人物品,而自己不能。秦風不知道,也無暇顧及了。他先把已經體力不支昏過去的阿納比放在一個空鋪上,拿起毯子蓋在他身上。
有心找點水給阿納比喝,可身上沒有水壺,環視帳篷內半天,才發現堆放的雜物後邊帳篷支架上,掛著一個長條形的袋子。他取下來擰開袋口,果然是水。趕緊拿著袋子,扶起阿納比,慢慢的喂了幾口水。
甘甜的水送入喉嚨,阿納比這才算是喘過氣來。他睜開眼睛,看到是秦風在給他喂水。笑著咧開嘴唇幹裂的嘴巴,露出一口白牙。他把水袋推給秦風,意思讓他也喝一些。一路上阿納比幾近虛脫,若不是秦風始終拽著他走,他肯定自己沒法活著到兵營。所以心裏還是很感激秦風。
秦風也確實口渴壞了,他剛把把水袋端起來喝了一口。帳篷的門簾被拉開了,三個人魚貫而入。
“嘿!這誰不知死活啊!動我們班長的水袋!”一個皮膚發黑,身高少說一米八五的大個子,進來看到正喝水的秦風,大聲嗬斥起來。他那濃眉大眼,尤其是那兩道倒八字的粗眉毛還隨著說話一跳一跳。獅鼻闊口,就連說話聲音也好似獅吼一般,把正在喝水的秦風嚇了一跳。水沒喝成,倒是灑在地上些。
這一下,黑大漢旁邊一個皮膚顏色稍白,但相貌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的另一個大漢叫起來了。
“你真不怕死啊!偷喝水也就算了,竟然還故意浪費!班副,你說怎麼辦吧。”
這兩個算得上是一黑一白的哼哈二將,同時瞅著站在他們中間的一名中士。這名中士個子不高,比黑白大漢矮了半個頭,也不及黑白大漢看起來壯碩。小眼細眉,塌鼻梁,厚嘴唇大耳朵,再配上一張國字臉。怎麼看都跟英俊不沾邊,更沒有那兩個黑白雙煞長的很有殺傷力。但眼神自然流露出的幹練和殺氣,證明這個黑白大漢口中的班副絕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你們是來報道的新兵?”中士語氣綿軟無力,似乎沒吃飽飯。
有了在空間站上的下馬威墊底,秦風不敢怠慢,趕忙把阿納比也拽起來。大聲回答中士的問話。
“是的!中士!”
“喲,先不管那個半死的,這個人倒是精神很好嘛。不過看起來年紀好像不小了,說不定比班長都大。”黑白雙煞在一旁嬉笑的,對秦風好阿納比指指點點。
“我接到的通知是有三名新兵,為何隻有你們兩個?”中士語氣開始不緊不慢,但毫無征兆的,突然變得凶狠嚴厲了起來,“新兵隻能同時進來,要麼就在外麵給我等著!什麼時候他來了,什麼時候你們再進來!明白麼!”
看著中士仰著頭,惡狠狠的盯著自己的目光,秦風心裏火也一下子竄起來了。他可以為了給家庭好的生活,從事任何辛苦的工作。為了給家人報仇,願意參軍接受任何嚴苛訓練。可這些士官對自己吹毛求疵的要求,讓他實在忍無可忍,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阿納比現在需要的是水!他很可能會因為脫水嚴重而有生命危險麼?秦風在這一刻突然爆發了!
秦風猛地一個箭步衝了過去,隻是輕輕一碰,就把體型比他還壯實高大許多的黑白雙煞給撞飛出帳篷。在中士班副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時,就已經一把揪起中士直接甩到帳篷堆放雜物的地方。
秦風腦中的怒火幾乎吞噬掉他的理智,開天那惡毒怨婦一般的形象又好似重新回到他的腦中,教唆他:“殺了他!殺了他!”
秦風雙目赤紅,揮舞起拳頭就朝對中士的腦袋招呼過去。
“住手!你們鬧夠沒有!”
喝聲響起,但秦風大腦已停止接收外界的聲音信號,拳頭帶著拳風直衝中士那張仿佛已經準備迎接死亡,帶著釋然笑容的臉上砸去。
“嘭!”秦風的拳頭砸在了帳篷地麵上。堅硬的戈壁地麵都被他一拳頭砸出比人臉都大一圈的深坑。
看到自己一拳打出的深坑,秦風這才明白剛才自己有些失控了。他心裏暗道僥幸的回過頭,看見一名士官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他的一隻手還在不斷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