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餘年前那位刀客與劍宗最強者的一戰,至今仍為許多劍宗老人所熟知,雖然他們也是從長者口中聽來,但隻是聽著那平淡語氣的敘述,就可猜出那一戰是如何的驚天動地。還有人說,如今千劍山那刀削斧刻一般的劍形巨石山門,就是在那一戰中被刀客斬成現今這般模樣,上頭那“千山劍宗”四個大字是後來重新刻上,動手刻字的人正是當今太上長老。
如今刀客已死,刀法卻留了下來,時隔千年後終於首次有人拾起它。
南夢溪後山山麓下有一片荒草叢生的亂石林,許浪就在這裏練刀。
一襲青衫的許浪盤膝坐在形如磨盤的白色大石頂端,所在大石的周圍散落一地被斬切成一塊塊人頭大小的碎石,光滑切麵透著焦黑,如被溫度極高的烈火烤過一般,新得到的仙階寶刀擱置在他膝上,中午的陽光直直照射在橙紅刀麵上,如熊熊燃燒著的一把火。
烈屠越用越順手,不歸刀法的第一第二招都已練成。
可許浪卻覺得自己的刀法有些不對勁,因此才停下練刀,苦苦思索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對。
悉悉索索,一條比成人大腿更粗的大蟒在碎石中穿行覓食,土黃色身體疏落遍布白色斑點,形成天然的絕妙偽裝,與亂石林融為一體。
這是一條修煉了兩百餘年的蟒蛇,雖未成精,但已通靈,擁有不輸於人類十歲兒童的智慧。
半丈多高的磨盤大石上那個人類長得白白淨淨,看起來似乎很美味,可他有一把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紅色大刀。蟒蛇知道自己的強酸毒液能融化很多堅硬的東西,所以無論捕食到任何獵物,即便是能輕鬆打穿巨石的金甲獸,它都是連甲帶骨一口吞下。可那把刀讓它有點信心不足。它已經好多天沒有進食,這些天來,亂石林中轟隆聲從早到晚響個不停,把它的食物們全都嚇跑了,看起來這混賬事就是大石上的人類幹的。
饑餓和仇恨戰勝了本就不多的畏懼,它決定對大石上的人類下手。
嗖——!
兩丈多長的土黃色大蟒突然彈起,以比離弦之箭更快的速度,朝許浪激射而來,血盆大口中毒牙森森,涎液亮晶晶閃著綠光,一看就知道帶有劇毒。
蛇口未到,濃鬱腥風已撲麵而來。
許浪霍然睜眼,卻未起身,神情淡然瞧著電射而來的大蟒,單手抓住刀柄,瞬間揮出一記豎斬!
轟!
如火上澆油一般,一道烈焰包裹的刀芒甫一出現便威勢暴漲!
電光火石間,刀芒與大蟒轟然相撞,巨響聲中,土黃色影子倒飛而出,轟隆隆砸碎幾塊巨石才停下,而許浪卻身形無絲毫動蕩。
塵埃落定,亂石堆中露出奄奄一息的大蟒,它的大半身體都被滾落的碎石壓住,若是平常時候,它隨意身體一抖就能把碎石甩飛,可現在它已經動彈不得,頭部遭到重創,堅韌無比的皮膚沒能讓它像以往那樣安然無恙,頭頂出現一道深深的傷口,詭異的是並無半點血液流出,因為那傷口已經被燒得焦黑。
大蟒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恐懼,艱難抬頭看著大石上從頭到尾都沒挪動過位置的人類,弱弱嘶吼一聲,像在祈求寬恕。
許浪卻沒看它,而是看著手中的刀,眉頭緊皺。
剛才那招便是不歸刀法的第一招,雖威力不小,但許浪心中再次出現那種不對勁的感覺,總覺得這一招缺了點什麼。這與刀法本身無關,隻是許浪自己的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