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許浪就知道自己身懷的秘密是多麼的駭人聽聞,所以時常暗示自己,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出這個秘密。
所以他可以確定,自己即便睡著了說夢話,也不可能透露關於自身秘密的半個字。
可現在,鬆真子一語道破。
還隻是一句提示。
許浪背上額頭全是冷汗,他的最大秘密被人知道了,在老人直勾勾看過來的視線裏,感覺就像光天化日之下脫光光被人審視。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為什麼會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
許浪向來自詡泰山崩於眼前而不亂,但這一刻,說真的,他有點慌。
鬆真子看出他的慌亂,啞然笑道:“你在恐懼?”
靜默許久。
許浪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顫聲道:“是。”
鬆真子輕輕歎息一聲,“不用慌,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另外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你的秘密,身世來曆,知道的並不隻有我一個。”
許浪艱難吞下一口唾液,“為什麼?”
老人抬眼看他,輕聲道:“因為是你。”
“……我不懂。”
“以後會懂。”
“您……不,應該是你們,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這是你的最後一個問題嗎?”
“……不是。”
“那就接著問。”
沉默片刻,許浪長長呼出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隨便選了一個問題:“按理說脫凡之後便能擁有無盡的壽命,您為什麼會……呃……像現在這樣?”
“當一個人持續為一個大型陣法提供法力,修為再高,也會這樣,它吸走的不止是靈力,還有生命精元你,多少年我已經數不清,但我這盞燈已經快要滅了。”
“……”
“好,我隻剩最後一個問題了。”
“你說。”
“您見過蘇青嗎?”
“誰?”
“蘇青,百年前進入神遺之地的一個劍宗弟子,天賦卓越,他那時候……”
“不用說了。”
老人擺擺手,看著許浪問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他是我師傅的兄長,我進入這個地方之前,師傅讓我幫忙打探他的消息。”
“你想救他?”
許浪張了張嘴,抬頭看著鬆真子,驚疑道:“他……還活著?”
老人點點頭,“活著。”
完了又補充一句:“如果那樣也算活著的話。”
“他怎麼了?”
老人盯著許浪看了一會,麵無表情說出兩個字。
“入魔。”
“……”
“那是什麼意思。”
老人沒回答許浪的問題,反問道:“你先告訴我,你是否想要救他。”
“是。”
“無論如何一定要救?”
許浪想了想,堅定道:“是的。”
老人點點頭,緩聲道:“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見了他自然知道。”
“他在哪?”
老人指指地麵,“在大八極傳送陣的另一頭。”
“好。”
“以你現在的修為,去找他便與送死無異。”
“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入魔,見人就殺。”
“他很強嗎?”
“很強,至少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抵抗的,即便你得到了戮魔。”
許浪怔了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刀,“您是指這把刀?”
“沒錯。”
“它……原來是餘……呃……餘山主的兵器,是嗎?”
老人緩緩搖了下頭,“不,它是你的兵器,一直都是。”
“……我不懂。剛才在樓下的時候,它拚命想要吸幹我的血。”
“這是它的本性,原來它有另一個名字,嗜血。也許是你離開得太久,也沒有按時歸來,所以它生氣了。”
“您是說……它有可以自主思考的靈魂?”
“我也不知道。有靈性的兵器我見得不少,卻從未見過有靈魂的兵器,但我不是說沒有,究竟有沒有,你才最清楚。”
“好吧,那它為什麼改叫戮魔?”
“因為它很適合用來殺魔。”
“這個名字是我改的嗎?”
“不是,是仙朝人都這樣叫它,算是公認的綽號?”
“……那到底什麼是魔?”
“魔有兩種,一種是天生的魔,一種是發瘋的人。蘇青是後一種。”
“他為什麼會入魔?”
“他道心種魔。”
“是走火入魔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