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苟延殘喘的禹稚發出嘶啞的質疑,瞪大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融神境修士的最強爆發距離是十丈,所以他站在許浪的十丈外,以為自己是安全的,因為許浪無法在這個距離對他一擊必殺。
可他忘了一件事。
他忘了一拳一拳滅殺白蓮山眾人的黑衣少年,並不是修士。
小黑是一隻修煉了很多很多年的妖熊,雖化作人形,但無論是思想還是行動,都保留著凶獸的作風,包括他戰鬥的手段,都不是靠靈力,而是全憑肉身的強悍力量。
真正打起來,許浪能輕鬆打敗小黑,但若論一定距離外的強力爆發,許浪自問及不上小黑。
其實禹稚應該對這件事有所了解,可惜的是,他小看了長相普通沉默寡言的黑衣少年,這份輕視,也許是來自聽到羽輕鬆戰勝了許浪的扈從的消息。
然而他不是羽。
羽是連許浪都要慎重對待的年輕強者。
當然禹稚也很有天賦,但若跟許浪和羽這種最頂尖的天才比起來,他差的太多。而小黑,在這神遺之地裏,打不過的外來人隻有兩個,當然就是許浪和羽。
趴在黑衣少年背上的藺春蟬也目瞪口呆。
她猜到黑衣少年應該很強,比自己強,但她沒料到他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她忍不住想,一路上偶爾會被小黑稱為主人的許浪,又藏著怎樣的手段?她不敢想下去,那會讓她絕望。當初在仙會大比上被許浪完全碾壓,她一直想找回尊嚴,所以她進入神遺之地之後,不尋寶,不挖藥,不跟別人湊熱鬧,帶著進入之前師傅給的一個提示,她一路向北而去,去尋找那個能讓她的實力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很多個境界的機遇。可現在她發現,就算真的找到了那個屬於她的機緣,或許,也不會是許浪的對手。
他……成長的速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藺春蟬心中苦澀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視線從黑衣少年的耳邊掠過,投落在人形土坑上,看著那個去年還在仙盟以一己之力打敗了許多個年輕精英弟子的所謂天才,哦,還是萬劍宗的宗主親傳弟子,而現在,他卻被許浪的一個小跟班輕鬆碾壓,他的臉色漸漸變得灰白,口中不停吐出血沫,呼吸漸漸變得艱難而緩慢。
藺春蟬忽然覺得禹稚有點可憐。
但可憐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活該,惹誰不好來惹這個煞星,你不死誰死?
藺春蟬如此想著,心中暗歎一聲,忽然之間就沒了再跟許浪比高低的欲望,軟軟地把下巴磕在少年的肩膀上,一時間隻覺得求道之心變得懶散了許多。
然後她突然就悟了。
放下執念之後,她的心靈視野變得開闊,看到了以前看不見的風景。
竟是在此有了意外的收獲。
這一刻,藺春蟬知道,自己觸摸到了融神境的大門。
許浪沒有向禹稚詢問任何問題,隻丟下一個殘酷而冰冷的笑容,金光一閃,戮魔的刀鋒在他的脖子抹過。
曾經劍宗最風光的弟子,瞿幾道養了二十幾年的愛徒,一代天驕禹稚,就這樣隕落了。
許浪刀尖一挑,從屍體腰間挑起一塊玉牌,左手一抄便我在手中,目光掃了一眼屍體死不瞑目的臉,輕聲諷刺道:“你大概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被人拾牌吧?事實上,如果你不惹我,這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