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時約莫是前年的冬初？”
淩雲頂三清殿後的小世界中，東方戰天正與蘇素下棋，以閑聊的語調提起這事。
蘇素兩指撚起一個黑子，黑色的棋子襯托得她的纖纖玉手更加白皙，一身鵝黃衣裙裹著纖細身段，氣質溫婉如水。她略微想了想，一手托著輕紗衣袖，伸出手去，輕微啪的一聲，將棋子落在棋盤右下的一格，輕聲道：“十月二十，剛好是大雪，如今再過幾日便是夏至了，恰好兩年七個月整。”
“唔。這一步……容本尊想想。”
東方戰天看著棋盤上的黑白交錯，眉頭緊鎖，思慮片刻，灑然一笑，將手中白子放回棋笥內，搖頭無奈道：“罷了罷了，圍棋一道，本尊確實不是你的對手。”
蘇素微笑不語，將棋盤上的黑子一粒一粒拾起來。
東方戰天輕歎了口氣，雙眼微眯遙望西北方向，呢喃一聲“兩年半哪……”，轉向蘇素問道：“沒記錯的話，許浪當時是道初中境，距離後境不遠，如今兩年半已過，怎麼都該破境了。”
這句不是疑問，蘇素自然無需回答，隻道：“以他的資質，破境自是應該的，何況那神遺之地處處皆是機緣……隻是不知走到了哪一步。”
想到那地方不止處處是機緣，同時也處處有危險，蘇素語氣中不無擔憂。
東方戰天笑道：“倒不必太過擔心，那小子出色的可不止是修行資質而已。”
蘇素微微搖了搖頭，卻也不多做辯解，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聲道：“要說擔心也不多，隻是……宗主也應當看得出來，同樣天資卓越的並不止他一人。”
“你說的是羽吧？”
“自然便是他了。”
“嗬嗬，這話倒也沒錯，何況羽的起步還要更早許多，真要生死相爭起來……難說啊。”
蘇素點了點頭，“走的時候我也無法幫他太多，但願不要遇上才好。”
羽作為楚皇室後人，又是仙盟巨頭合道宗的接班人，要說沒有點強力殺手鐧，說出去都沒人信的，而許浪有什麼東西，手段如何，蘇素作為他的師傅，卻是清楚得很。若說許浪有什麼依仗，除去本身實力，在蘇素看來，也就剩嘴皮子比較犀利了。
腦中浮現那個頑劣弟子笑嘻嘻的模樣，蘇素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
東方戰天沒注意到她的古怪笑意，自顧自道：“難，那裏麵較為安全的地方就那麼大一塊，況且他二人不是庸人，除非有心避開，否則遲早是要碰頭的，會不會起爭端倒不好說，仙會大比時……看來兩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蘇素想著與不靠譜徒弟相處的點點滴滴，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東方戰天看她一眼，忽然問道：“蘇長老，你覺得……許浪與朝歌之間，會不會……”
蘇素聞言回過神來，微微怔了怔，隨即莞爾一笑，“這事……雖以前山裏有些傳言，但……不太可能吧，因入門時那事，朝歌向來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東方戰天摸著下巴，想了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隻道：“本尊以為，他倆挺般配。”
聽著這話，蘇素想到南夢溪中，婉兒可能又坐在那小榕院裏發呆了，臉上笑意悄然斂去，微不可聞歎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