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上山的隻有許浪和小黑,餘鳳和他的小骨,這兩對怪異組合,其餘人被餘鳳命令留在山腳下,尚未醒來的蘇青由狄落照看著。
踏上漫長石階的第一級,許浪聽到了一些聲音,隨後拾級而上,聲音越來越大,但始終模糊不清,是一片呢喃一般的嗡嗡聲。
但已經融合了某些記憶的許浪卻知道,真相自然不是這樣。
腦海裏多出來的記憶,雖然不完整,是一小段一小段的碎片式,但許浪無法以第三者的視角去旁觀,每當他去回想某些事,那些與之相關的畫麵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海之中,於是他知道,這些事情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隻是不是這一世。
整座山都在回響的聲音,有些是他說過的,被永遠留在了這裏,有些是另一個存在說的,也被留在了這裏。他們都無法殺死對方,那是一場漫長的辯駁,關於道,關於生靈,關於天地……
一路向上走,許浪抬頭仰望遙遠的山巔。
這座山,其實並不是高得太離譜,但隻要在神遺之地,每個人都能看見它。
走在石階上,許浪隔得很遠很遠,卻能清楚看見那插在山頂上的巨大石劍身上的每一道樸拙花紋。
這把劍……是自己親手煉化而成的。
這讓許浪沒有什麼真實感,但確信無疑。
很快便穿過了第一道雲圈,藏在雲中的異獸,其實跟懸鍾山那隻犰狳一樣,隻剩一道殘魂留在這裏,當許浪抬腳跨上浮雲籠罩的第一道階梯,那些禽鳴獸吼全都消失了。
餘鳳開口道:“三道鎖魂圈,這是第一層,地魂圈。”
許浪點了點頭,繼續向上走。
走得越高,看得越遠。
轉身向下望去,許浪能清楚看見站在山腳下的人,狄落、藺春蟬、李湘、羽,他們都在抬頭往上看,但許浪能看見他們,他們看不見許浪。
第二道雲圈是天魂圈。
第三道是命魂圈。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山頂。一眼望去,整片天地盡收眼底,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有些人在廝殺,有些人在趕路,有些人在靜修,有些人在尋寶,有些人在望著這邊,望著這座山……
這一刻,腦海中的記憶更加清晰了,有些片段自動補全,連接成完整的故事。
許浪回轉身,看著躺在石台下麵的女子。
找了很久,終於在這相遇了。
但許浪寧願不要在此相見。
她是劍胎之身,世世代代,在出生的那一刻,識海深處就溫養著一道劍魂,神劍天魂。
這道劍魂於她而言,並沒有多大益處,它隻是像個別人的孩子,寄放在她這裏,感悟她的感悟,體味她的人生,靜靜地長大,在她悟通了那一道劍意的時候,也終於到了它該出世的時候。
山腳下的李湘也是一樣,他的識海之中同樣有一把劍,神劍地魂。
最後一道命魂,就是神劍本身,外人說的石中劍。
世間所有生靈,都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命魂,又稱胎光、爽靈、幽精,七魄則是喜、怒、哀、懼、愛、惡、欲。
天魂地魂為輔,命魂為主。命魂一旦離體,即代表肉身的消亡,天魂歸天路,地魂遊離於天地之間,命魂重入輪回,七魄消散……直到命魂再次降生,三魂重聚,七魄重生,再造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