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Jerry這個孩子,從小到大都沒讓我們怎麼操心,除了前兩年出了些狀況,出國流浪了一年。可回來後,我發現他竟習得一手好廚藝,人也更沉穩、成熟了。”盧太太不自主地就想和敏兒聊她的兒子。
“恩,auntie,其實,你們真的很厲害,能把以翔培養成現在這樣。事業上,不論是自己公司,還是台裏的事務,都能兼顧。你看,他應對那些人,毫無壓力,處理得麵麵俱到。生活中呢,也是一能手!我這次受傷,要不是承蒙他照顧,還不知道要休養多久才能好呢!”
敏兒評價得客觀有誠意,盧太太也不過謙:
“身為男孩子,他理應這樣!隻是這孩子,在感情上,笨了些。”
“笨?”以翔母親在她麵前說以翔笨?敏兒覺得既吃驚又好笑,但她忍住了笑。
“難道不笨麼?原來是恢複慢,現在呢,是含蓄過度、反應遲鈍。”盧太太略有深意地看著敏兒,指出了以翔的問題。
她是過來人,第一次在覃老家,看著兩孩子的狀態,她就知道這兩個孩子氣場很合。在醫院,見到他們,更是看出了二人之間超出普通朋友的那種感覺。今天,看到敏兒剛才無意識的動作和神情,她更是從心底確定,敏兒對自己的兒子也是有意的。可她那笨兒子,到底有沒有感知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行動?
敏兒聽到前半句話,已覺汗顏。如果說以翔花一年時間放逐自己,去恢複,就屬於恢複慢,那她又算什麼呢?她尷尬地摸摸鼻子:
“auntie,其實,他還好啦!有的人,比他還笨!再說了,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總是有個過程的。”
“還是你這孩子通透!”
敏兒微微一笑:
“我也隻是在說別人的時候,看著通透,涉及自己的事情時,一樣稀裏糊塗。”
盧太太眼看自己和高敏聊得正歡,且漸入主題佳境,正欲進一步點撥時,一人向她們走來。隨即,某男聲亂入。
“高老師?真的是您?差點不敢認……”
敏兒側頭一看,竟是宮澈。
“宮澈,你也過來了?最近不是在劇組趕進度麼?”
“我的戲份基本告一段落。今晚是應經紀人要求,過來見了一位投資人。高老師……”宮澈看看敏兒身邊的高雅女士,知道她是盧董的夫人,禮貌點頭打招呼後,他又看向敏兒說話。
“怎麼了?”
“高老師,一會兒您有時間的話,想向您谘詢個問題。”
“好。”敏兒點頭應下。在和學員說話,她總是顯得特別理性。
“敏兒,你們聊吧!我也該過去看看了,回頭有時間,多來家裏坐坐啊!”
敏兒明白盧太太的善解人意,她這是把談話空間留給自己和宮澈,遂禮貌笑笑:
“好,謝謝auntie!”
盧太太走後,宮澈和敏兒走到一個角落裏的圓桌旁坐下,這是一個相對更安靜的地方。
“說吧,怎麼了?用上了‘谘詢’一詞,看來還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咯?”
“高老師覺不覺得,這樣的現場,綺麗而奢華,可暗地裏卻可能充滿了肮髒。”
“你又想到過去了?宮澈,有些教訓,需要銘記,但有些事情,要學會忘記。也許在這絢麗的繁華下,確實藏有肮髒,但你也要相信,毒瘤會有被清除的一天,即便不能手起刀落,一刀切除治愈,但經過化療、放療,至少也能先遏製住。”
“高老師,您這個比喻可就有意思了。畢竟化療、放療,除了殺死癌細胞,也會傷及健康細胞啊。但這,似乎很貼切。”
敏兒放下杯子,他無法反駁宮澈的話,思索片刻,抬頭看著他。
“宮澈,我完全同意你所說。兩害相較取其輕,目前確實無法做到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完全不影響正常細胞。所以,如果能一刀即除,那是最好。但這畢竟有難度,也要看病症發展的程度。我相信操刀人,一定會事先進行良好的評估。”
敏兒說完後,有意無意地看向以翔所在的方向。他和盧董、王董、李元成總經理等人,正在和幾個業內重要的投資者談笑風生,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看上去表情都極為輕鬆。
“高老師,您就如此相信操刀者?”說著,宮澈也看了眼遠處站在璀璨燈光下的盧以翔。
“沒錯。”
“我信您,您信他,好,我也信。我今天之所以谘詢您,就是因為了解到,現在台裏有人正在暗中調查此事。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麼大動靜,但我想,這也隻是最後的平靜罷了。如果有一天,真的用得上我們這些所謂的‘健康細胞’,接受調查也好,出來指證也罷,我願意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