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安,“你不知大梁命數已盡,還要妄作掙紮?更何況你的陛下,又何曾知你信你?”伴隨語落的恰是他護在身後的太極殿內的一陣動靜。既有轟然之聲,亦有玎玲之脆,可知內裏的混亂。聽著裏頭動靜,仍不改色,甚而微牽嘴角,下顎稍收似揚,“成王敗寇,皆有命數。梁君失道,此番下場卻是活該。”身下鐵鴻已不耐踢起蹄子,略作安撫罷,卻不看人,抬手撫上腰間佩劍,緩撫了兩把便出手抽劍。握劍正反看了一遍,揚手就擲在那人麵前。

“我不殺你,你去殺了梁君罷。”

宋驍立國之時,梁君大封百臣,予自個兒的,是那大將軍之位。本是守著本心為他護著國,誰曾想他多疑,聽信奸人之言除去身邊賢臣,在敵軍來犯之時竟削了大將軍的兵權,以致落魄至此。

心中動搖,拾起地上劍,撫著劍身,冰涼的觸感已不是陌生,隻是心中鬥爭不絕。

看向秦君“若是我殺了他,你真的會放過我?”

問安忽起驚雷,若龍吟虎嘯。暴雨驟下,如鐵蹄擂鼓。天地六合,將離將崩。

再望著他時眼中已是一派清明,當斷則斷。“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下顎稍揚,意指那劍。“好劍配將軍,你就用它,幫你的主上自裁了吧。”話罷已提住韁繩,一收一勒,馭馬回身就離。

宋驍轉身望向太極主殿“終是臣,護國不力。”

對那人離去不予理睬,隨手將他的劍棄了,朝主殿走去。一眼瞥見殿旁屬於自己的那把劍已是殘缺,雙手拾起,扯一角衣料細細擦拭。

殿內沒了聲響,宋驍眼中星辰沒落。舉起殘劍往頸上送去,血染衣袂,拚著最後一絲氣力,朝天“我以我血,薦軒轅……”

蘇槿嫿別了枝頭落花,攬了曲裏清風,眼瞅著新人一個個進宮,蘇氏終是離了長春清淨,走出來攀枝折豔。

“裴姊安。”

禦園繁花似錦,新秀紛亂,卻是有意避了這兒,怕惹了高位厭棄。蘇氏素手隨意掐了朵花,懶懶地望了她。

“覺得新花如何?”

溫卿涼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攜了舞鞋前往鳳凰台,途經禦園,生生被那亂花迷了眼,亂了心,正出神處,一鸝音傳來,斜了身子看去,原是容華蘇氏,淡淡道:“娣同安,”

我知者尚寥寥,知我者又幾何,瞅著人折了枝,掐了花,手撫上麵前的花兒,言:“花若堪折終須折,”微微一頓:“快入秋了,它自會敗謝,本是可再傲些的也被你滅了氣焰,”

蘇槿嫿,“裴姊說笑了,滿宮裏皆知,槿嫿素來平和。”

風倏然止住了,匿了滿園清秋,蘇氏眉目含笑看她,攜了滿身的蘇女傲骨。

心裏卻是自嘲幾分,甚是悲戚與苦澀,旁人不知她的芳心落與誰,以為勁敵嗬。

“這花本不是我配折的,可為了雨露甘霖生在禦園裏,就隻能任我了。”

溫卿涼輕瞥人一眼,輕啟唇:“生亦何歡,死亦何哀,花兒敗了就敗了,無需你我多費勞力,”

快入秋了,花兒是該敗了,新花也該蘊起勁了,瞅著這蘇氏也是個機敏的,彈了彈丹蔻,微風拂麵,斜陽映照,更顯人嬌美,漫不經心道:“新秀快入宮了吧,咱這些老人哪兒還有勁陪她們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