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答應的倒是很爽快,頗有興致的掐滅了手中的煙。她定定看著我,似乎醉的厲害,又似乎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先來。第一個問題,你究竟愛不愛陳玨?”
我頓時愣住,不知道她怎麼會問這個。隻能避開她的目光,我憑著良心說話:
“我喜歡他。”
“我是問你到底愛不愛他!”她的聲音並非疾言厲色,卻格外咄咄逼人。
我深呼吸閉上眼,好半天才睜開來,我認認真真的回答她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很舒服。他是我重要的人,我舍不得失去他。我喜歡他。”
“所以你不愛他?”何媛冷冷笑了,毫不留情的戳破我的解釋。再次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用火柴點燃,深吸一口,才仿佛自語般的喃喃說話:
“許穆晴,他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舍得。”
我陡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許穆安始終是我心裏一根難以拔出的刺。
不是說以為忘記了,就不會痛。
我怔怔想著,開口問她:
“何媛,你是不是討厭我?”
“是啊。”她答得倒是很爽快:
“雖然以前並沒有。但自從我發現其實你心裏還有人,我就討厭你。”說完這句話,她又深吸了一口煙,淡淡看向我,繼續問話:
“許穆晴,能告訴我你心底的那個人是誰麼?”
她用的是詢問的語氣,所以大概並不強迫我非要回答。
可我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把心底的秘密慢慢吐露給眼前的女生。毫無緣由的,我隻是信任她而已:
“是許穆安。”
“你哥!?”她似乎嚇了一跳,手中的煙都掉下了樓。火光在黑夜裏幾個撲閃間,終究消失不見。
我看著消失的火光,停頓了好久,才繼續說話:
“他不是我哥。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不對,那蘇伯父為什麼承認……”她說到這裏,戛然而止,片刻才仿佛自嘲的笑道:
“又是大家族的醜聞吧。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裏,總是無止無境的,逃脫不了這些。”
我聽著她語焉不詳的話語,也隻能苦笑。片刻,才開口問她:
“何媛,你是不是還愛著陳玨?”
這句話落的時候,何媛的動作似乎滯了一下。片刻才繼續掏煙劃火柴點燃,用力的狠狠吸了一口,她才仿似不在意的笑道:
“被你發現啦。也對,我做的這麼明顯。是個人應該都知道。隻有那個笨蛋不知道。哦,不對,也許他隻是裝作不知道。”
何媛淡淡的笑著,語氣明明是歡樂的,我卻在裏麵聽出一股悲傷的味道:
“那為什麼……”
“他不喜歡我啦!”根本不等我說完,她就打斷我。而後直直盯著我無名指上的戒指,女生眼裏分明有淚在閃動:
“我從小就知道的。可是感情不受控製。對他那麼多年的愛,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
我被她那樣笑著流淚的目光看著,無名指上那顆小小的戒指,似乎突然就有千斤一般的重量。
後來也記不清是怎麼散場的,隻是我們把沒喝完的啤酒又搬出來了。一人一瓶,接著灌。
灌到最後,依稀記得何媛哭了,而我似乎也不好受。
我們站在露天的陽台上,感受著初夏微暖的和風。
眼淚不受控製,蒼然落下。
而我們哭,也許隻是哭,即將逝去的少年時光和握不住的心底那個人吧。
翌日,我們都睡到日上三竿。
而過了今天,我們就將離開住了四年的寢室,離開朝夕相處的校園。
從此各奔東西,也許多年也難以相見。
晚上在學校門口吃了最後一頓散夥飯,我們這次沒喝酒。
因為宋琳已經找好了工作,明天就要去上班了。而唐雯倩這些日子已經耽誤太多時間。她還忙著考公務員,自然也不能再懈怠了。
我們就是很普通的吃了一頓飯,而後回到A大。
像當初剛進這所學校一樣,漫步饒了一圈。隻是當年是新奇的,現在卻滿是懷念。
最後我們在校門口的正門分別,雖然都笑著,嘻嘻哈哈的打鬧互開玩笑。但大家臉上或多或少還是多了抹惆悵。
不過我們擊掌相約,以後每年的這個時候。
不管身在何方,也一定要聚一次。
而那日斜陽的餘暉下,見證了我們年少的誓言。
可那時的我們多年輕啊。
怎麼會知道,時間真的太殘忍。哪怕是信誓旦旦說好不要變更的東西,最後也終究變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