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己黯淡。
在朦朧的星光下看來,世上好像根本就沒有完全醜惡的事。
他提起兩個人的屍身,藏起。
申盟在北方。
北方有顆大星永恒不變,他找出了這一顆最亮的星,
可是他能不能趕到申盟呢?
淩晨。
菊花在熹微的晨光下垂著頭似已憔悴。
花也像女人樣隻有在一雙充滿愛心的手下,才會開得美
麗。
王成龍以最快的速度從徐伯的花園外掠過去。
他甚至沒有往花園裏去看一眼。
現在已是初六的清晨他剩下的時候已不多了。
幸好花園裏也沒有人看見他此刻還太早,人們的活動還沒有開始,但天已經亮了,夜行人的活動該已停止。
無論警戒多嚴密的地方,現在卻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時候,因為夜間巡邏守望的人已經疲倦,該來換班的人部還沒有完全清醒。
王成龍就想把握住這個機會衝過去。
他當然可以繞過這裏,但這卻是最近的條路,為了爭取時問,他隻有冒險。
在這種情況下,時間甚至比鮮血還珍貴。
前麵的密林中,乳白色的晨霧,正像輕煙殷切發開。
儉忽然聽到一陣比霧更淒迷的箭聲。
劉聲淒迷排例纏綿入骨就好像怨婦的低訴,充滿了訴不盡的愁苦寂寞。
王成龍突然停下腳步。
然後他立刻就看到個人從樹體裏,迷霧中,慢慢地走出
個頎長的年輕人一身雪白的衣服。
劉卻是漆黑的,黑得發光。
迷霧。
他本身就仿佛是霧的精靈。
王成龍停下來凝視著他,目中帶著幾分驚訝,卻又似帶著幾分驚喜。
因為這人是他的朋友,手足般的朋友。
他雖然已有很久沒有看見他,但昔日的感情卻常在心底。
那種同患難共饑寒,在嚴冬卷伏在一堆稻草裏,互相取暖的感情,本就是任何人都難以忘懷的。
楊忠楊忠…。
每當他想起這名字心裏就會覺得很溫暖。
有一段時間,他對楊忠助感情甚至比對劉誌更深厚。
因為劉誌是他們的大哥,永遠都比他們堅強能幹,永遠都在照顧著他們。
但楊忠卻是個很敏感,很脆弱的人許多年艱苦的生活,許多次危險的磨練,雖己使他的外表變得和劉誌同樣堅強冷酷。但他的本質卻還是沒有變。
看到春逝花殘燕去樓空,他也會調帳歎息。終日不歡。
他熱愛優美的音樂,遠勝於他之喜愛精妙的武功。
所以王成龍始終認為他應該做個詩人,絕不該做一個殺人的刺客。
淒迷的劉聲忽然轉為清越,在最高亢處優然麵止,留下了無窮令人回味的韻致。
楊忠這時力抬起頭,看著王成龍。
他的眼睛看來還是那麼劉索,那麼憂鬱。
經過三年的遠征後,他心情非但沒有開朗憂鬱反而更深。
王成龍終於笑了笑“你回來了。”
楊忠點點頭。
王成龍道“滇邊的情況如何?”
楊忠道“還好。”
他也不是喜歡說話的人。
自觀苦折磨中長大的孩子,通常都不願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王成龍道“去了很久。”
楊忠道“很久……二年多。”
他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慢慢地接著道“兩年多,七條命,一道創口。”
王成龍道“你受了傷?”
楊忠道“傷已好了。”
王成龍微笑著道“這兩中來,你好像並沒有見變?
楊忠道“我沒有變,可是你呢?”
王成龍沉默了很久,才長長歎息了聲,道“我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