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罕其倫,點穴的手法,更是神出鬼沒,以七修道人劍法的奇妙,又有兩個好手助攻,竟然
亦是無奈他何,打了半個時辰,仍是難分難解!
激戰中隻聽得一片斷金碎玉之聲,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劉銘奇幼習聽風辨器之術,耳
朵審音極是靈敏,雖是一串連續不斷的響聲,他己聽出那是雙方的兵器相交,在霎那之間,
就碰擊了七下!心中不駭禁然;七修道人的劍法在一招之間,能發出七種不同的變化,這武
功已是不可思議;而石天鐸居然也在同一的時間內,連擋他的一招七式,而且聽那劍筆碰擊
的聲音,似乎還是石天鐸占了上風!
七修道人連發追魂奪命的連環三劍,瞬息之間,便是三招二十一式,都給石天鐸的一支
神筆硬碰回去,心中暗暗歎服。隻聽得石天鐸笑道:“七修道兄,還不讓小弟走麼?”七修
道人咬一咬牙,沉聲喝道:“再接我這兩招!”長劍一個盤旋,左右並發,左一招“龍門急
浪”,右一招“大漠飛砂”,這兩招接連使用,乃是七修劍法中的殺手神招,兩招一十四
式,連刺石天鐸的十四道大穴!
石天鐸叫道:“道兄如此相迫,我隻有舍命陪君子了!”呼的一掌發出,判官筆往上一
封,掌風劍影之中,隻聽得叮叮當當一串連珠密響,七修道人飛身倒躍,俯首一望,長劍己
是崩了一處缺口,七修道人正想發話,猛聽得蒲堅一聲獰笑,長臂一伸,聲如裂帛,原來他
趁著石夭鋒全神抵禦七修道人這兩招殺手之際,猝然偷襲,左手五指長甲,已劃破了石天鐸
肩頭的衣服!
蒲堅大喜叫道:“石天鐸,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了。七修道兄,並肩子再上,將他
宰了!”七修道人聲音嘶啞,長劍一收,叫道:“咱們在武林中總算是一號人物,如此勝
他,雖勝不武,蒲堅老弟,走吧!”話猶來了,猛聽得石天鐸一聲長嘯,那嘯聲穿嶽裂石,
顯出了極其深厚的內功,何嚐有半點受傷的跡象,蒲堅剛剛撲上,聽這嘯聲,大驚失色,隻
聽得石大譯大笑說道:“你那毒爪如何傷得了我!”反手一掌,“澎”的一聲,將蒲堅打出
了三丈開外,那蒙古武士不知死活,正在此際,霍地一鞭掃來,石天鐸叫道:“念在舊日同
僚情份,我放蒲堅回去。這廝可不許走啦:“話未說完,但見蒙古武士那條長鞭給他劈手奪
過,接著寒光一閃,“波”的一聲,判官筆往前一送直插入了那蒙古武士的胸膛!
七修道人大叫道:“罷了,罷了!你殺了此人,少主心意更難挽回,咱們兄弟之情,今
日斷絕!”背起蒲堅,如飛下山。石天鐸歎了一口長氣,黯然自語:“事已如此,夫複何
言,也隻好各行其是了!”
惡戰收場,荒山又歸靜寂。劉銘奇一顆心兀是跳個不休。月光下隻見石天釋凝望山頭,
輕輕說道:“誰想得到我這一生還會走進嶽家,呀,我去呢,還是不去?”劉銘奇聽了,大
為奇怪。心中想道:“適才他舍死忘生,不許別人阻攔,如今強敵已退,何故他又躊躇?”
劉銘奇在繁枝密葉中偷瞧出來,但見石天鐸神色奇異,好象十分頹喪,竟是沒有絲毫勝
利的喜悅。月色如銀,他在月光下迎風呆立,好半晌不言不動,宛如一尊大理石的雕像。劉
銘奇不禁暗暗打了一個寒戰,但覺石大鋒此際的神情,比適才惡戰之時,更為可怕!
過了半晌,隻聽得石天鐸又是一聲長歎,輕聲念道:“廿年湖海飄蓬後,冷落梅花北國
春”摸出一宗物事,迎風一展,劉銘奇依稀看出,那是一個繡荷包,隻聽得石天鐸又繼續念
道:“荷包空繡鴛鴦字,綠葉成陰對舊人!”劉銘奇心頭一震,然不解詩中之意,聽來卻是
隱有無限幽情。難道這位適才還是那等豪氣雄風、名震天下的大俠,卻有什麼難以言說的哀
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