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大殿簷角下來的二人不是別人,正是田淑君和念恩,當日盧望南離開陶陶穀,田淑君心裏本是不願,隻是她也了解盧望南,不願讓他餘生抱憾,便讓他去了,但是心裏有想念、掛念,此時她與念恩雖然未有對戰經驗,卻亦是一流的高手,尤其念恩,更是一把好手,盧望南走後,田淑君在家住了兩天,心裏時時念著盧望南,捱不住思念,心裏尋思一番,便決意與念恩出穀來尋盧望南,所幸盧望南在陶陶穀居住十多年,取出了“通寶錢莊”自己的百來錠銀兩放在陶陶穀,供日常使用,田淑君母子才不致為途中打尖歇息的耗用擔憂。

母子倆將穀中大小事務處理了一番,收拾好了行囊,本來準備騎了那騾圈裏那兩匹老騾子出來,怎料如同當年盧望南離開時一般,拉出了騾圈,卻怎麼趕他們都不願出這陶陶穀,兩人隻得走出陶陶穀,一路步行來到鎮上,買了兩匹快馬,一路打聽盧望南的下落,初時尚有一點消息,便沿著路去尋,誰料走了一程後,變打聽不到消息了,兩人正在彷徨焦急時,一日傍晚,二人到得一處小鎮打尖前頭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盧望南是誰?兩人大喜,琢磨了一番,他們不願被盧望南發現,便想了個笨辦法,到成衣鋪子買了幾身異族服飾,二人均用紗巾蒙了臉,這樣才略略放心,她二人一路不緊不慢的跟在盧望南身後,中途亦有好幾次跟丟,卻終是陰差陽錯又被她母子二人發現盧望南蹤跡。

一直跟到這太乙派,待盧望南進去後,兩人趁亂冒險翻到了演武場旁邊大殿的屋角上,兩人也果真有些異想天開,所幸她二人福大命大,雖被太乙派發現,但躍星道人一琢磨便即明了她二人大半與盧望南是一路的,這躍星道人是有道之人,暗中下令讓門中長老們不要妨礙她母子二人,年輕一輩的弟子卻是不曾發現她二人,這才一直藏到方才。

盧望南得那顆神丹之助,漸漸的不再吐白沫,氣息也漸漸的平穩下來,氣力漸漸恢複了一些,神智也漸漸回複了清醒了,他見自己被一個奇裝異服的人抱著,說道:“誰,你是誰?”田淑君扯下麵紗,眼睛裏卻流出淚來,道:“是我,是我,你可算好了。”說著拿麵紗給盧望南擦嘴和他眼角的血漬,盧望南見到田淑君,喃喃道:“我不是做夢吧?你……你怎地出來了?”田淑君道:“我不放心你,所以就出來了,又怕被你看到讓你分心,就換了個裝扮。”盧望南見到田淑君這一身打扮,仿佛更美麗了,一時心裏歡喜,說不出話來。念恩見到盧望南醒來,本想過來與盧望南說話,見到媽媽與盧望南說得開心,心裏也歡喜,便站在一旁看著。

這時,躍星道人對盧望南道:“盧掌門,身體可好些了?”盧望南點點頭,站了起來,說道:“方才是道長相救吧?”躍星道長笑道:“可談不上救,隻是讓你好的快點而已。”盧望南道:“多謝道長不吝賜教,手下留情。”躍星道人哈哈笑道:“你可別謝太早,因為你已被老夫封住了身上氣脈,二十年內隻能用出五成功夫了,你若怨恨貧道卻也無妨,二十年後再來與貧道一戰,貧道若然還在世,定與你痛痛快快一戰,抑或未到二十年你便已經解開貧道封住的氣脈,到時仍要與貧道見個高低,貧道定然奉陪。”盧望南聽到氣脈被封二十年,暗自一運氣,便察覺果然內息大不如前麵渾厚,他臉色一變,問道:“道長,你這是為何?”躍星道人道:“此事容易想通,總而言之,貧道對盧掌門為門派的大任所受的苦痛,約莫可知,對盧掌門一腔熱血,亦是著實敬佩,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吧。”盧望南聞言,雖然新路悲痛,卻也明白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朝太乙派諸位長輩作禮道:“開罪之處,請諸位道長包涵。”諸位道長亦還禮回應。

盧望南三人下了太乙山,田淑君擔心盧望南傷病,雇了輛馬車,一路往陶陶穀趕,盧望南自聽躍星道人說自己氣脈被封,便如同失了魂魄一般,他本來計劃戰過太乙派,便去挑戰少陽派,然後是白雲劍派,然後便是麒麟王府,然而他甫一出戰,便遇到這等挫折,四十多年的日夜苦修、風雨奔波,今日到太乙派這試金石來一試,接過還是一無所有,而且自己的氣脈還被封住了,他想想師父的囑咐、未完成的大任,時常隻覺得心裏又痛又煩,痛不欲生,所幸田淑君不時在旁安慰,才略略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