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天空卻陰陰沉沉,空氣中有風雨欲來的躁意。
“時辰到!行刑!”
“啪”的一聲,行刑牌被監斬官丟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兩人,一個四十歲左右年紀,另一個二十多歲,盡管滿臉汙穢,囚衣破爛,卻仍身姿挺拔,姿容不俗。他們最後抬眼看一眼圍觀人群,張嘴說了三個字,“活下去!”
兩道白光閃過,劊子手手起刀落,兩顆人頭咕嚕咕嚕滾在了地上,眼睛大睜,空洞地望著天空,斷頭處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整個刑場,濃重腥濕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嘔……”
人群前麵一女子,身材窈窕,頭戴帷帽,見到這情景,幹嘔了出來,眼睛通紅駭人。
“娘娘……請您節哀……”身側一侍女模樣的女子哽咽著低聲安慰。
女子渾身顫抖,以手掩嘴,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攏在袖中的手掌心被長長指甲掐出了深深的血痕。
忽然天邊劈過一道閃電,生生將灰蒙蒙的天空劈成兩瓣,緊接著轟隆驚雷響起,大雨瓢潑而下。
“老天都發怒了,莫不是定遠侯一家死得冤枉?”有小聲的議論聲傳入耳中。
“別亂說話,還想不想活了!”另一人訓斥道,先前那人立馬噤了聲。
雨越下越猛,圍觀群眾作鳥獸狀散去。
“娘娘……下大雨了,您要保重身子,回府吧。”侍女勸道。
女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摘了帷帽,露出麵紗後的傾城容色,惑人的丹鳳眼中流露出幾分絕望。大雨傾盆,兜頭澆在她身上,卻絲毫不損其風姿。
她朝著行刑處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來,麵色蒼白,啞著嗓子道,“玉竹,走吧。”
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馬車行到康王府時,雨已經停了。
雨打芭蕉,滴落空階。
“娘娘,先回房休息一下嗎?”玉竹攙扶著她下了馬車。
“去王爺書房。”沈溶月深吸了一口氣,胸口一陣氣悶,自從上次替王爺擋了一劍,她這身子就越來越不好了。可她不想回房,不想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裏想著父親和哥哥冤死的情景。
王爺怕她傷心,特意瞞了行刑的日子。隻是……她無論如何也想見父親和哥哥最後一麵。
因為父親的事,王爺受了皇上不少猜忌。女子纖纖玉手撫上還很平坦的小腹,暗淡的眼中才顯出一絲神采,若他知道自己懷孕了,定能開心一些。
剛走到書房前,沈溶月便覺得有些異樣。
書房大門緊閉,王爺的貼身長隨常安正一臉警惕地守在門口,見到溶月過來,眼中閃現出一絲慌亂。
沈溶月頓生疑竇,大白天的,為什麼關著門?
“娘娘,王爺正在裏麵休息,您稍後再來吧。”常安訕笑著道。
“讓開!”溶月眉眼冷凝,語氣中含著一絲不容忤逆的戾氣。
常安被她眼中的狠厲嚇到,愣了愣,回過神來想扯開嗓子提醒一句,房內突然傳出一聲女子的叫聲,嬌俏軟糯,帶著尚未褪去的情動。
常安那一嗓子也被堵在喉中,尷尬地呆在原地。